好一个秋风萧瑟的萧瑟!也算是前半生颇为坎坷,后半生“安享晚年”了。
眼见灼华同意了,雷无桀也没有不同意的道理,连忙应答后,又开始了大快朵颐。
此事谈妥了,也就没了萧瑟那堆机关的用武之地了。
机关:老子被忘一边去了。
三人安安稳稳地坐在桌前吃饭,至于是否真如表面谁的那般安稳就不得而知了。
在场上,恐怕只有雷无桀一人是正安心吃饭的……
解决了同去问题,萧瑟这才有机会去想这“雪月城”是何等地方。
雪月城不是江湖中传统的门派,它更像是一个联盟,一个由天下几大门派、各大世家共同建立起来的一个组织!自有雪月城出现的那一天起,整个江湖的规矩,便由它来定了。而各大世家门派中的年轻子弟,很多都会前往雪月城就学,因为多年经营,雪月城俨然成为了独立的一方势力,它教的不仅有别的门派没有的武学,也据说,它能教天下之术!
如果这个少年真的是去雪月城的话,那么以他霹雳堂雷家子弟的身份,从雪月城中拿出百两银子自然不在话下。而这个家伙,似乎并不像在骗人。毕竟他怎么看,除了武功高强以外,简直就是一个傻子。
就是怎的都是欠,果真是个夯货。也白瞎了他穿了这么好的衣裳。
他望着那漫天飞雪,轻轻叹了口气,低声地像是自言自语般地说道:“也是很多年没有走出去了。”
灼华就静静地看着那人感慨,也不出声,也不动筷。
故事虽然因自己的插手有些许偏差,但好歹主线没受到什么大影响,还是朝着既定的方向发展,只是又多出了一人罢了。
饭后,灼华又进入房间上了药,换了件新衣。三人也便踏上了前往雪月城的路程。
“来呀!备马!”
三匹骏马,一个穿着狐裘,整个人慵懒地窝在其中,一个只着红色单衣,在寒风中裸露着胸膛,另一个则穿了件白衣,机乎与这周围雪色融为一体。三个人就这样在雪地里一路狂奔,冲着雪月城而去。
“你这马也是神骏,在这样的雪地中竟然也能自如奔驰!”雷无桀不由地赞叹道。
“五花马,千金裘!我萧瑟用的东西,只能是最好的。”萧瑟回头望了一眼他的客栈,在那里他留下了一笔钱让那些小二为他修整客栈,只等他从雪月城回来。可是萧瑟却隐隐地觉得,他或许永远也不会再回来了。
那白衣少年一路上不出一言,也不知他在想着些什么。
接下来将会发生些什么其实也是未知,毕竟那些终不是他亲身所经历过的。不过也快了,马上就要亲身经历一遍了……他微垂着眉眼,此时才有了女子该有的忧愁,却又如飘渺云烟般转瞬即逝。
……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一位身穿黑衣,面目冷峻的男子坐在马车之上,手举一个酒杯,笑着望向面前的人。
一共十六个人,每个人都握着一把刀,如雪一般亮的刀。
“兄台好雅兴。”为首的刀客笑了笑,“可是酒我们可以喝,但马车上的东西,你得留下了。”
“哦?”黑衣男子嘴角微扬,“这大雪天你们跟了我一路实在过于辛苦,但你们要的东西注定拿不到,便想请你们喝了这杯酒,然后……”
“然后?”刀客眉毛一挑,握刀的力度大了几分。
“然后去死!”黑衣男子一跃而起,手中银光乍现。
刀客提刀而上,怒喝一声:“上!”
只听清脆的一声撞击,黑衣男子右手的银光直接撞上了刀客的刀刃。
“指尖刃。”刀客倒吸一口冷气,他似乎听到了有东西一点点破裂的声音,他急忙后撤,但是已经来不及了,他手中那把亮得如雪一样的刀,竟在瞬间就折断了。
黑衣男子笑着将手抬起,刀客看着那柄薄如蝉翼的指尖刃在男子的手中舞出了无比美妙的刀花,一朵两朵,随即化成了千朵万朵,像是瞬间盛开的佛莲般美丽。但刀客已经看不到了,那柄指尖刃在他脖子上轻轻划出了一道血痕。黑衣男子足尖一点,掠出了三步之远,刀客的整个头颅滑了下来,鲜血直涌。
“派你们来的人或许没有告诉你们我究竟是谁。”黑衣男子回到了马车之上,重新拿起了刚刚放下的酒杯,“或许你们现在愿意喝上这最后一杯酒了?”
“指尖刃,你是蜀中唐门的人?”刀客们纷纷后撤。
“或许吧。”黑衣男子衣袖一挥,一柄红尾小箭瞬间钉在了一名刀客的额头上,“你说我是唐门的人,那这一支朱颜小箭便送给你吧。”
世界安静到仿佛又只有雪轻轻落下的声音了。还有一十三名刀客站着,但是谁也没有再敢说话,谁也不知道下一把暗器会不会冲自己飞来,他们每个人都摒住了呼吸,在唐门的暗器下,活下去的机会只有一次。
黑衣男子笑了笑,轻轻拉了拉缰绳:“驾!”
那架马车就带着他怡怡然地从那十三名刀客之中踏雪而去,没有任何一个人敢试图阻拦。
直到马车驶出了三里之外,一直浅笑着喝酒的黑衣男子终于放下了酒杯,重重地开始咳嗽起来,他擦了擦嘴角咳出的血迹,苦笑了一下:“师尊这次托我运送的到底是什么货物,一路上引来这么多的高手。”
男子说完用力一甩缰绳,整个人一翻身,跃到了车篷之上。而车篷上竟不知何时已站着一个人,那人约莫三十多的年纪,一头白发在风中飘摇,手中提着一把玉剑,颇有几分仙气。
“唐莲?”那人转头冲着男子一笑,脚尖轻轻一点,从车篷上跃了出去,悠悠然地落在了旁边的一棵枯树上。
而男子手中指尖刃光芒闪动,已然刺出,却只扑了个空。
“你知道我的名字?”男子瞳孔蓦然缩紧。
“我们还会再见的。”白发男子却并不回答,束剑微笑。
马车此时踏着一路飞雪绝尘而去。
“白发玉剑,轻功卓越。怎么从未听师尊说过江湖上有这样的高手?”
此时已是深夜,外面的雪越下越大,唐莲将马车赶进了一家破旧的寺庙之中,生了一堆火准备稍做休息。可他却始终想着白天见到的那个人,那男子落在车篷之上时,杀气之盛让那一片风雪几乎逆流,可等唐莲与他正面对决时,他却似乎并没有一战的意思,以他的轻功身法和杀气之盛,唐莲并没有必胜的把握。
“真是个奇怪的人。”唐莲将手中的稻草扔进了火中,而就在这时,门口却突然传来了一声马嘶。唐莲立刻双手一挥,将火堆扑灭,整个人向上一跃,坐在了横梁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