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皇后吃了晚饭，送她回到寝殿，萧如烟才回到自己院子里。
一回到自己的地盘，萧如烟才敢摘下她伪装的人皮面具，苍白的小脸没有表情的站在原地，静静的感受真实的自己。
每天回来她总是要愣上好一会儿，才能从那个假装的自己里面挣脱出来，萧如烟真害怕，有一天她会以为那个假装的她就是真正的她。
她会忘记一切，就这样沉沦。
她害怕这块面具再也摘不下来。
所以她愿意为此飞蛾扑火。
不知道那个病秧子今夜是什么想法，萧如烟的小手握着茶杯，小口地抿着，嘴角不自觉的露出一抹笑意，
是不解，还是会嗤笑她是个疯子？
不管他是什么想法，萧如烟想，可千万不要让自己失望才行。
萧如烟把所有的底牌压在这位漂亮皮囊身上，不管他行不行，她都得让他行！
萧如烟想着想着，脸上的笑意不在，一抹狠意从眼睛里一闪而过，立马消失不见。
皇后殿内。
偌大的澡池里，皇后占据了一小块，靠在墙壁上，吃着水果闭目养神，茯苓在一旁服侍着。
“娘娘，公主怎会选择那样一个人做夫婿？这可对殿下的前途不利啊！”茯苓低声问道。
皇后一手扒着葡萄皮，慢悠悠的说，“无碍！如烟小丫头，心思浅，不懂得研究这些东西，光看人皮囊去了，不知深浅，皇上是不会答应把她嫁给那个病秧子的。”
别看皇上平常冷血无情的，真叫他把萧如烟嫁出去，他还舍不得呢，更何况是那样一个随时有可能让萧如烟守活寡的人，那是真真触犯了他的逆鳞了，他决不可能同意的。
“还是娘娘想的周到。”茯苓说。
“你装什么？”皇后笑着问，“你知不知道，我还不清楚吗？”
“是！娘娘教训的是。”茯苓立马说。
“哎呀，如烟小丫头，”皇后惆怅起来，“真要走了，我也舍不得，她就像是开心果似的，在本宫身边，天气都觉得变好了。”
“多亏了您，把公主教的好。”
“不用说这些虚的。”皇后说，“我是真宠她的，希望他择个好夫婿，能过个好日子，又能帮衬着他哥哥一点。”
“娘娘说的对。”
“这京城里啊，配的上我们如烟的也就那么几家，丞相家的嫡长子，是个病秧子肯定是不行的，其余的都是庶出，那是万万不可能的，太傅的孙子张轩倒是不错，饱读诗书，就是年龄有点大，李尚书的儿子李英杰呢，虽然四书五经上没有张轩厉害，但胜在长得还不错，有几分看头，大理寺卿王家的嫡亲小儿子王玉宣虽然门第上差了一点，但毕竟家里是三朝元老，有着底蕴在这里，也还不错。”
说到这儿，就没了下文。
茯苓一边帮皇后揉肩，一边问道，“娘娘，太师的小儿子也正与公主适龄，家底也不错，怎得不见您说他呢？”
“他？”皇后冷笑出声，“他也配？谁不知道他的名声都烂到满京城无人不知了，要是把小烟儿嫁给他，那还不得苦死她？要是他家真好意思过来趟这趟水，非让他好好好吃点苦头才是。”
“是！那娘娘觉得，这几个人选里面，到底谁最合适呢？”
“李尚书。”
“李尚书？”
“如今的官场上，我儿与熹贵妃的儿子算是平分秋色，但是李尚书是中立，若是把李尚书这股中立势力拉到我们这边，那这朝局可就大不一样了，更何况，那小子待人温和，有他在，如烟受不了委屈。”
茯苓站起身，“娘娘说的是，结果定能让娘娘满意的。”
皇后笑出声，“就你最会哄本宫开心，扶我起来就寝吧，这水跑得舒服，现下有点乏了。”
“娘娘也该去睡觉了。”茯苓低声说。
他们这里三言两语的，就已经决定了一个女子的一生，打着为她好的名头，实际上做的全是为自己的事情。
半夜，萧如烟还没睡，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时不时透过窗户看看外面的时辰，越拖，她越显焦急。
好不容易，终于听到了一阵开门声，萧如烟立马紧张的朝门口看过去，果然是月牙回来了。
“怎么样？”萧如烟问。
月牙先是谨慎的把门关好，然后朝着萧如烟肯定的点点头，萧如烟悬着的心才终于是放下来。
“第一步总算是迈出去了。”萧如烟底喃道。
心惊胆战的一天。今日举办宴会，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这个事情上面，对其他的东西必然要疏忽一点儿，只有这一次机会，月牙可以逃出去帮她送信。
皇宫里的恭桶每日会送出去两次，早上一次晚上一次，早上月牙就跟着恭桶一起出宫去了，一直埋伏在外面，等着张文昌回去。
而萧如烟今天一个人在宴会上唱大戏，生怕别人发现了她的贴身婢女不在身边，幸好大家一直知道她行事随意，有两个人问了一句她就直接说不喜欢就没带人过来了大家也都信了。
但是终归是惊险的，但凡是有一个人多问几句，派人一查，她就完蛋了。
她可真是用性命在博取这一次机会。
“确定信件送到他手上了？”萧如烟还是不放心，又问了一遍。
“确定。”月牙坚定的说，“公主，我看见他拿了信才走的，差点没赶上机会呢。”
“那就好，那就好。”萧如烟再怎么说，也就是一个刚及笄的小丫头，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即使早就已经部署周到，甚至演练都模拟了好几遍，可是还是忍不住害怕，简直难以想象要是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怎么办。
那可不仅是几年的心血都付诸东流，连性命都不保了。
月牙握紧自己主子的手，“公主，月牙在呢！”
萧如烟也回握她的手，扯出一抹苍白的笑意，“月牙，做的好，今天你辛苦了，赶紧去睡吧，接下来，每一天都会比今天更凶险。”
月牙点点头，冲萧如烟行礼告退了。
其实送信也是一步险棋，但是萧如烟愿意相信自己的判断，她愿意向张文昌抛出这根橄榄枝。
萧如烟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慢慢的闭上眼睛，她告诉自己早点睡，明天才是重头戏！
张文昌！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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