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风萧瑟,隐隐染上秋日的色彩。
扑鼻的微风柔和地拂过孩童稚嫩的脸庞,扬起了他们的发梢。
严胜与缘一跪坐在屋子的长廊上,庭院里小池水波光荡漾,小树旁的鹊鸟灵动着清脆的嗓音,如湖般靛蓝的天空,微波起涟漪。
“缘一,到你了...”严胜手中拿着一沓老旧的双六牌,十分的褶皱。
缘一一直在仰头凝望着天空,听到严胜的呼喊才迟钝地反应过来。
“缘一?”察觉到缘一似乎与平常不一样了,一整日都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缘一目光炯炯地看了看兄长,微微颔首,目光顷刻间便暗淡了下来,似将思绪都凝聚在了手中的双六牌上。
兄长...
父亲大人回来了...
这几日,继国家主比预想的更早回来,似乎是为了严胜学业的事,使得严胜只能从被压榨的时间中偷偷地来找缘一。
今时不同往日,有继国家主在,严胜想像以往那样来找缘一,又怎会如此容易?
缘一的思绪反倒不在这方面上。
这几日,与兄长母亲的相处使缘一眷恋不舍,继国家主的到来让他明白这些终究不属于自己,自己只能向往而遥不可及。
「“你是个不详的孩子...”」
「“你会给周围带来灾害!”」
「“家族...你母亲...所有人...”」
缘一的眸中最后一缕光芒烟消云散,幼时父亲的话语一遍又一遍回荡在缘一的耳边,如同寒冬里凛冽的冰霜席卷着他的心灵。
“缘一?”严胜轻轻摇晃着缘一,但缘一却没有任何反应,依旧沉思在那不堪的回忆之中。
屋内栏门突兀地被猛烈的推开,缘一骤然从思绪中惊醒。
“严胜!”继国家主暴怒的声响刺耳地冲击着严胜,严胜惊慌地看向缘一,此时的他,才发现缘一刚才那似毫无生气的面庞。
严胜愣住了,赶忙上前试图拉起缘一,将他带往安全的地方。
但,缘一只是静静地跪坐在那,双眼空洞地看着严胜。
做什么都已经晚了,继国家主一进来,便发现严胜与缘一二人相处在一起。
“父亲!不是...”
——啪
仅刹那间,一个清脆的耳光猛然轰打在严胜的小脸上,其臂力之大,一掌将严胜拍飞在地,狠狠摔出几米远。
“父亲...”或许严胜担心缘一会受牵连,又或许是武士道精神,摔出的严胜很快便从地上狼狈地站起,来到缘一身前,低着头面对着继国家主。
我...
心跳...
少了一拍...
缘一依旧沉默地看着严胜。
.......
临别之际,朱乃带着缘一前来看望严胜。
“抱歉...严胜...”朱乃看着严胜那肿胀渗血的小脸,轻轻为他的脸敷着药膏,朱乃的眼中微有泪光,但不愿在孩子面前。
“以后还是少来吧...”
说完,朱乃与缘一目送着严胜,朱乃的眼中充满不舍与怜惜。
而缘一...
依旧静静地凝视着严胜孤寂离去的背影...
「“不详...不详...”」
耳边幽寂的低语依旧回荡在缘一的耳边。
兄长...
还是离我远一些吧...
-
次日清晨。
阳光明媚,微风轻轻拂面,令门前少年发红的小脸上有些许痒痛。
“缘一?在吗?”严胜犹豫片刻,还是敲了敲横门。
兄长...
这次,横门被缘一主动推开了,他看着门外的严胜,呆滞的面庞有些许变动。
“抱歉...打扰到你...”严胜尴尬地摸了摸头,但很快便坚定的看向缘一。
因为脸上发红肿胀的伤痛,严胜说起话来,很不利索。
“但...”严胜话语未落,从衣袖中拿出一个被绸带包裹的物品。
这时,缘一才看见,严胜的手似乎比以前更加的粗糙了......
一夜之间么...
严胜解开绸带,露出的是一个简陋的竹笛。
笛子?
“我想把这个送给你...”严胜双手拿起竹笛,将它拿到缘一面前。
“我做的有些...希望你喜欢...”严胜说到最后,语气有些弱了,声音也越来越小。
「礼轻情意重」
严胜说完,抬起头,不禁愕然,只见缘一沉静地注视着那简陋的竹笛。
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接过竹笛。
见此,严胜不禁笑了起来,眉头间的紧迫消逝,小脸上的伤被笑容扯的更加泛红了起来。
但,严胜却跟感受不到一样。
.........
至今,少年悠扬清脆的声音也一直回荡在缘一的耳畔边,每每回味,深入其心,久久不能忘怀。
「“只要吹响它,我会立刻出现你面前!”」
严胜笑得很灿烂。
即便只是一个含齿的血液流骨罢了,但缘一还是从严胜面部肌肉的变化,感受到严胜那深沉真挚的情谊。
空洞的双眼一闪而过一丝光芒。
诶?
陡然间,缘一的身子微微一颤。
眼前突兀地显现出世界最真挚的面貌。
这...是...
缘一愕然的目光微微转向严胜,凝聚在他那溢满喜悦的笑容之上。
兄长...
「笑容如同一幕悬挂在天际的晚霞,使信念暗淡的人得到希望」
“好了...我就先走了!”严胜不敢久留,送完笛子便快步离去。
缘一回望着严胜的背影,与昨日的不同。
「璀璨希翼」
目送完严胜,缘一垂下眼眸,看着手中的竹笛。
平和的面颊不禁露出一缕淡淡的笑容。
原来...
「我也是被人爱着的」
母亲...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