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忆】宋府

宋府，迟原尴尬的站在两人面前，低着头，一言不发。

宋予安严肃的看着宋平寒说:“你带回来的人，你打算怎么办？”

“哥哥哥，我是看他太可怜了才带他回来的，我观察他起码也有个十岁的样子，你看他瘦的。”宋平寒嘟着嘴，似乎是在撒娇。

的确，宋予安观察了下迟原，瘦弱，气虚，像是经常被凌虐导致的。

“我不是问你为什么带他回来，我想问你，你打算拿他怎么办？”

“这……”宋平寒踌躇了一下，随后说道:“那就留他在我们府里做个杂役吧，反正，总比让他继续留在那个戏班子强。”

宋予安“嗯”了一声，似乎是同意了她的打算，便没有再过问了。

宋平寒看他哥的表情，立马高兴的唤来了两个家仆，吩咐他们把迟原带了下去，好生安置着。

不过宋平寒做事向来是三分钟热度，迟原也不是第一个她从外边带回来的“可怜”人了，安置迟原的家仆把他带到了一间房里，里面全部都是跟他一样精神面貌的人，有身体残缺的，也有精神不正常的，整体看起来压抑极了。

带迟原来的那两个家仆感慨万分。

“小姐真是心肠好啊，带着这些个废物回府，让他们吃饱穿暖，他们却什么都不用做，整天过着这悠哉悠哉的日子，不知道有多么惬意呢。”

另一个家仆“嗯嗯”两声，表示赞同。

迟原一进去那个房间，一股酸臭味扑面而来，不知是多少年累积的臭味了。

迟原捂住鼻子，走到了床铺前，旁边一个老人痴傻的看着他，咧着嘴笑还一边流口水。

再看其他人，也像看怪物似的看着他，仿佛他是一个从别的世界来的人一样。

他打开被褥，看到尚且正常的内里，心里暗自舒了口气，还好，这里没有什么恶心人的东西。

收拾好了住的地方，就这样，迟原开始了他在宋府的生活。

日复一日，迟原经常能看见宋予安练剑，将那图寒剑练得那叫一个出神入化。

秋风，落叶，似乎都可以被他一剑斩断。

宋平寒刚下学，左手拿着从街上小贩那儿买的糖油饼，右手拿着一个彩色的风车，据说是新鲜玩意儿，遇风就会转动。

宋予安收剑后，将剑收到身后，宋平寒就在一旁鼓掌，风车放在石桌上，嘴里还嚼着糖油饼。

“哥哥好厉害！”

宋予安看见她又吃这种街边买来的不干净的东西，眉头一皱，又开始了碎碎念模式。

“跟你说了，这种东西吃了不健康，不知道是怎么做出来的，待会你吃了又得腹痛，至少得折腾个两三日，你还不长记性，想吃什么去小厨房，自然有人给你做，下次再吃这种东西，我一定……”

宋予安话还没说完，只感觉手里的剑被人抽走了，他回头一看，是迟原。

迟原把图寒剑收入了剑鞘，搁在了一边，他端着茶壶，斟了两壶茶，他笑着对宋予安和宋平寒说:“小姐，少爷，花茶煮好了。”

宋平寒把手里的糖油饼一股脑的塞进了嘴里，高兴的跑到迟原这边来，一屁股坐下来，又一边用手招呼着宋予安。

“小烂你泡的花茶真不错”，宋平寒喝了一口茶，对着迟原竖了个大拇指。

迟原摸了摸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他又看向宋予安，看见宋予安也对自己投来赞许的目光，心里美滋滋的。

“啊，人生多么美好，诶对了，小烂，你多大了？”

宋平寒闭着眼感叹人生，忽然又睁眼问他。

“十六了。”

比宋平寒还大两岁。

宋平寒不敢相信的走到他面前，仔细观察观察了他。

“不会吧，你看起来这么的，”她本来想说瘦小的，觉得不太好，话到嘴边又变成了，“看起来这么年轻。”

迟原低着头，目光暗淡的说:“我七岁父母就死了，十岁跟着戏班子老板，学艺六年，跟着他到处游走，饭都没吃饱过几顿，能活下来都是万幸。”

“啊……”宋平寒不曾想自己无意识的一句话竟然戳了人家的痛处，正想说什么来弥补，就听见宋予安说。

“那你以后怎么办？”

迟原苦笑一声。

“既然宋府收留了我，我当然是在这里多做事来还了这份恩情。”

都说可以透过一个人的眼睛看透他的内心，宋予安看着迟原说话时的眼神，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但又不好说，到底哪里怪。

也许是自己看错了吧。

寒冬时节，腊梅满园。

宋平寒摘了几株宋予安院子里的白梅，又从宋阳的房里偷了个花瓶，把白梅给一株株插了进去，但是左看右看又觉得有哪里不太好。

她拿着花瓶去找迟原，此时迟原正在厨房里做糕点。

“小烂小烂，你快帮我看看……好香啊，什么东西。”

迟原笑了笑，把盛着几块糕点的盘子递给了宋平寒。

色彩鲜艳，香嫩欲滴。

宋平寒抓起一块糕点就往嘴里送，随手就把花瓶放在了一旁。

迟原看着那个花瓶，又看着外面，似乎是有什么想法一般，拿着花瓶去了外面。

宋平寒吃完几块糕点的功夫，迟原已经回来了，手上还是那个花瓶，不过多了一点别的东西。

不只是单调的白梅，点缀上了绿叶和红梅，看起来竟然别有一番风味。

宋平寒见了，直呼喜欢。

她便立马拿着花瓶去了宋予安那里。

“这是你插的？”

宋予安慧眼，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杰作的主人。

“虽然这不是我插的，可梅花是我摘的呀。”她说话说的极有道理，可就是忘了说话要经大脑。

“哦，你是说这花瓶里的白梅是你摘的，你又从我院子里摘白梅了？”

宋予安这么问，让宋平寒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此时迟原出现在门口，他走了进来说:“白梅是我采的，红梅是小姐采来的。”

宋平寒看着迟原，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

宋予安看着两人一唱一和，嘴角一挑说:“好啊，那你们两个都有错，那我就一起罚，”他看了看桌上的书籍，随手拿了两本给他们，“一人给我抄五遍，不准他人代笔，现在去外面抄，待会儿我来视察，不好好抄的的……”

宋予安露出了好看又“和善”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