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叫做尹陶的姑娘,是这个时代万千女性的缩影,
即便各种各样的思想涌入这个亟待解决的新旧国家,也不能改变深入骨髓的尊卑耻辱。
那个洋人就是上海有名有姓的英租界富人,手底下经营一家马戏团,一家百乐门。
而尹陶只是个在百乐门做清洁的女学生,却受到这位高权重的侵犯。
左航骨子里早就恨透了这里表里不一的流氓恶徒,可是为了大局,为了不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他只能昧着良心对这些学生讲虚伪。
说完一些不痛不痒的事情之后,便差人将学生们推搡着赶出去,
强迫自己不再理会门外的“冤情。”
左航又能怎么办呢?
就算是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处,也依旧不敢表露真实想法。
这里的一切地方都有可能成为送自己到阎王爷那里的窃听证据。
到时候,不仅自己多年潜伏半途而废,就连自己的上下线人都有可能因为自己葬送生命。
左航站在异彩纷呈的落地窗边,残阳如血。
被巧妙割裂的彩玻璃在身上照出好看的影子。
几声枪响之后,门外的学生渐渐散了。
身后哒哒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是极有规律的军人的脚步声,
“长官。”
来人正是左航的部下张泽禹。他是军统学校毕业的优秀生,一心为国,但他效忠的不一定就是心中的阳光大道。
“尹姑娘安抚金下发了吗?”
左航轻轻扭动袖口的纽扣,这是他的习惯。每当自己心烦意乱时,就会下意识的转动手边的东西。
只是这只纽扣,每个月的颜色都会换一次。
张泽禹继续向他汇报着,“报告长官,发放安抚金一百大洋,已经交由本人手中。”
像是终于搁置了巨石般重的负担,左航顿时感到轻松了不少。
可是,张泽禹继续说着,“长官,尹姑娘才十三岁,她的一辈子就这样被那个畜牲毁了。”
“只是一百大洋就可以这样揭过去了吗?”
“我去找尹姑娘时,她就坐在床上缩成一团。”
“在角落里不停地颤抖…”
张泽禹还想继续说下去,某处的红点正亮,
左航直接三步做两步走到他的面前,对着他的脸甩了一巴掌。
“啪”的一声,把张泽禹打懵了。
张泽禹军姿站的笔直,就算挨了打也依然坚挺。
他知道方才的一番话触碰到了左航的逆鳞,
那个洋人背景太大,他们动不起,更不可能为了一个打杂的姑娘去枪毙了他。
只是张泽禹不甘心,那个小姑娘才十三岁,还要用这微薄的钱包救治她爷爷。
怎么可以能用一百大洋侮辱她啊?
左航气得大声喘着气,他怕张泽禹再说下去,明天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这个世界每分每秒都要无比的警惕,
尤其是在这里,名不符其实的检察局,
背靠倭人的富贵之地,
“张泽禹!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
“你是为种花民国做事。”
“以后不要再让我听到这些无关紧要的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