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满身污垢,葬身于最肮脏的淤泥里,那里只有无尽的黑暗与斑驳的血迹,我厌恶这个丑陋的世界,可唯独他,是我最恨的世界里最爱的人。
我不得窥光,可那个人,将我从裂缝中拉了出来,重见天日。
……
好亮…
我置身于一片还未盛开的昙花之中。
我眯上双眼,将伤痕累累的手挡住光,从手中的缝隙,我模糊的看到了一张俊俏的轮廓,黄色的瞳孔和白发让我悸动,明明如此熟悉,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你是谁。”我问他。
“……”
他没有回答我,他只是面对我,静静的看着我,分明是面无表情,为什么我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悲伤。
极致的悲伤。
突然,这个男人的眼尾落下了皎洁的泪水,毫无征兆的。
他为什么哭?是在心疼我吗?
“你究竟是谁?我见过你吗?”
男人将有些许凉气的手轻柔的放在我的脸颊,这个感觉很熟悉。
这时,我身边的昙花开了,开的那样鲜艳美丽,充满了生机,绚丽至极。
我的注意力全都在一瞬间绽放的昙花,没在注意到这个男人说了些什么,只见他嘴巴在动,我却没怎么听清。
等我想去听他说的话,他已经消失了。
消失在我的梦里,再一次。
我仔细回想,只听清了两个字。
“笨鸟。”
“笨鸟?”
我缓慢的梦中苏醒,又是这个梦,又是这个模糊不清的男人,他究竟是谁?为什么看起来如此悲伤?
笨鸟又是谁?会是我吗?我见过他吗?他在哭什么?他又在痛苦些什么?
他是在因为我忘记他而痛楚吗?
而他又是为了什么来到我梦里?
………
一大堆的问题浮现,我却一个都无法得知。还有刚才梦里的画面一幕幕的在我脑海里闪现,我不止一次见到过那样的场景,每一次我在黑暗中那个男人都能将我带出去,带去那个昙花之地。
梦里的我清楚的知道那是梦,我也喜欢做这样的梦,因为我知道,每一次我置身于痛苦之中他都能将我的伤痛抹去。
我知道,他在心疼我。
我喜欢做梦,更因为比起现实,就算梦里让我葬身于恶臭的污沟,尸体被千万蝼蚁贯穿行走,爬满全身我也愿意。
我宁愿我就死在梦里,永远不要醒来。
因为现实是比死在梦里还要痛苦千倍万倍,如果不是怕疼,我可能早就找一个人没人的地方,慢慢的停止了呼吸。
那是我渴望的。
让我来讲讲我的事情吧。
我叫安然,一名普通的高三学生,我被霸凌整整六年。
这六年里,我没有一天是完整的。
被扔垃圾,扇巴掌,吃垃圾,被侮辱,录下羞耻的视屏……
只言片语道不尽这六年里我所受的屈辱和痛苦。
问我为什么不告诉家长和老师?
从我十岁那年父母因为车祸去世,在这个世界我就没有了依靠,因此我的姑父一家收养了我,小时候的我什么也不懂,父母当时存下的那笔钱被他们一家全部骗走了,带着他们一家人到处挥霍,直到把我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全部榨干,而我对于他们来说,没有任何价值。
可至少我还能勉强算有一个能活下来的地方。
那几年,我性格大变,自卑敏感又沉默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