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座弟子的首座弟子

青衣墨发，衣袂飘然，他就自长亭处拾阶而下，止于重紫半步之外。

小孩子们亲眼得见如此仙风道骨之人不由心生尊敬，纷纷问询他的名号，想拜入他门下的更大有人在。

“我叫慕玉，是南华现任首座弟子。”

温润又不失亲和的声音淡淡萦绕在耳畔，让人不觉亲近，小孩子的戒心褪去，更加争先恐后地大声搭话。

“慕仙长一点不老！”

“慕仙长的法术肯定很厉害吧！”

“慕仙长，你会收徒弟吗？”

慕玉微微一笑，抬手示意大家安静，“几位尊者就在六合殿，你们先听我说几句规矩。”

“一会到了殿上，非尊者问话，不得擅答，可记住了？”

孩子们异口同声道，“记住了。”

慕玉满意地点头，而后看向刚刚问他问题的小孩，“待尊者们选过，我会从你们之中选一个，做我的徒弟。”

话是看着重紫说的，却并不只对她一人说的，其他孩子听闻不由雀跃，都想在慕玉面前表现好些，被他收为弟子。

慕玉青白色的衣角一转，朝山上走去，“都随我来。”

*

“掌教，人已经带到。”

孩子们被带到大殿后，慕玉便退至一旁，隐没于一众弟子间。

踏入殿内，重紫便觉四道目光朝自己而来，唇角一抽，只装作不知，目光落在远远的那抹青上。

“你们方才的表现，我与几位尊者都看在眼里，都很好。”

得到夸奖，孩子们心中暗喜，猜到说话之人的身份，更加紧张自己能不能被尊者选为弟子。

“你，可知自己行事鲁莽，刚刚若非护教出手将你救下，此刻你还能安然站在这里？”

意识到被点名的是自己，重紫上前一步，不卑不亢回答道，“大难当前，不敢后退，我虽不曾学过术法，却也懂得身先士卒的道理，此番确实顾虑不周，让尊者们担心了。”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深得虞度心意，就连督教闵云中也暗自点头，唯有重华尊者洛音凡不置可否地不发一言，仿若刚刚出手救人的不是他，天机尊者行玄摸着胡子笑了笑。

见自己的标准答案效果不错，重紫暗暗放下心来，未免一会的激进言辞不被接受，她可是不择手段巧言令色了。

“倒是个会说话的，拜入我门下你可愿意？”

闵云中此话一出，就连虞度这万年处变不惊都惊讶地转头，洛音凡坐正了些，似乎要开口，被行玄笑眯眯拦下。

所有人都在等她表态，重紫不疾不徐道，“承蒙督教厚爱，只是我天性不羁，恐扰尊者清修，不若拜入尊者弟子门下，待学有所成后亦可烦督教指点。”

虽是拒绝的话，胜在说得婉转，督教被一个小孩子当众拒绝脸色也未见不虞，只当她是害怕自己，通达地大手一挥放话，“小娃娃有趣，你今天想选谁做师父，本座都允了。”

虞度皱起眉，小声提醒他，“若她看上了音凡…”

闵云中眉毛一立，打断他，“我的面子，音凡还是要给的。”

洛音凡闻言瞟过来，而后又转向大殿中央不知如何选择的小姑娘。

一时间事态反转，收徒变成了选师父，闻灵之在后面悄悄问她，“喂，讨厌鬼，你要选谁啊？”

重紫不答话，一步一步走过两侧的南华弟子，眼睛始终盯着那个青色的身影，脚上却不由自主地加快，最终站到他的面前仰头看他。

看着女孩直直朝他走来时，慕玉说不惊讶是假的，甚至心跳也微微快了几分，可他静静地立于原地，在她开口前打断，“不要急着做决定，我的修为剑法不及几位尊者，督教既然准许你权利，何不拜几位尊者为师？”

重紫似乎很失望地低下头，出口的话也带了丝可怜兮兮的味道，“慕仙长不愿收我？”

慕玉语塞，不知如何是好。

闵云中适时出言道，“如此甚好，既然这娃娃选了你，证明你俩有缘，日后我也可多加教导，慕玉，你觉得如何？”

慕玉偏头看了看耍滑头的小家伙，嘴角含笑。

“慕玉谨遵师父命令。”

重紫内心狂喜，面上却端的端庄，跪下结结实实行了个拜师礼，“徒儿拜见师父。”

慕玉没收过徒，只得学着督教往年的样子训了番话，而后蹲下身将重紫扶起。

靠的近些，原来真的能闻见他身上的香味啊，重紫暗自偷笑。

其他人也陆续开始收徒，见无人关注这边，慕玉施法给她换了身干净的弟子服，发髻就选了时下最流行的款式，把重紫一键变装成了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

嗯，他家小徒弟还挺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