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么诡异的漆拉,或者应该不是漆拉,走过来的幽冥悄无声息的和特蕾娅对视了一眼,随后两人像是无事人一般自然的错开了眼,向白银祭司汇报完后他就按照白银祭司的指示到第二道封印等着他们的到来。
平静的海面上,突然泛起一阵波澜海面隆起的巨大弧度突然爆炸,海银巨大的头颅从海面探出,它发出低沉的闷吼,巨大的兽吼在空旷的海底峡谷里来回震荡。
爆炸的水花四散飞扬,如同狂暴的大雨,几秒钟之后,一种从未有人见过,也很难形容的壮观景象出现在这个一片死寂的海底峡谷:一部分水花,朝着魂塚下方的云海坠落下去,仿佛头顶降下的大雨,而另外有一些水花,却像是被什么神奇的力量牵引着,朝着天空再次上升,重新落回倒悬的海面,这个世界固有的物理准则,在这道微妙的分界线处失效了。
海银张开巨大的嘴巴,交错的森然獠牙闪烁着湿淋淋的光芒,尖锐的密齿之间,鬼山莲泉、银尘、麒零、天束幽花并肩站立。
黑暗的口腔被从牙齿间穿透而进的光线照亮,四人的轮廓被勾勒出一圈清晰的逆光剪影。一道清晰的光的分界线,随着海银张开的巨口,缓缓扫过四人的脚踝、膝盖、胸膛......光线照到他们的脸上、他们的眸子里,他们的眼神充满坚定。
麒零看着脚下翻涌的白色雾气,感觉眼前的场景是如此熟悉,却又如此陌生,仿佛不久前在魂塚里和鬼山莲泉的初遇,已经如同上辈子发生的事情,记忆隔着一层毛茸茸的混浊,像是冬日清晨窗上的寒气,将外面的一切涂抹成抽象的存在。
"准备好了吗?"鬼山莲泉在带着剧烈水汽的风里,稍微提高了些音量。
银尘三人点点头,看着脚下距离他们近千米的云海。
"需要注意一点,从海银嘴里往外跃出的时候,一定要用尽全力......因为刚刚我看到本来一些朝下方坠落的海浪,被此刻我们头顶上方的大海重新拉了回去。我想,应该在海面附近有一个区域,是重力临界点交换的地方,必须跃过那个地方,才能朝下方坠落,否则,会被引力重新拉回海里。"鬼山莲泉朝前走了两步,靠近海银口腔边缘,然后,她双腿用力,朝下方跃出。
剧烈的风声像是无数的钢针灌进耳膜。
天束幽花看了身旁还不知道之后到底要面对什么的麒零一眼,随后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抬脚跟随鬼山莲泉向下一跃而下。
翻滚的云雾越来越近,天束幽花知道一旦进入云海之中,就进入了祝福能够感知的范围,天束幽花开始慢慢将自己体内的魂力值压到最低,直至低的不能再低,几乎都感受不到魂力的存在。
空旷的海底峡谷,一座又一座千百年来屹立不动的巨大山崖之间,四根金色的丝线,闪烁着微光,缓缓地朝乳液般的云海刺探而去。
金色的光芒越来越弱,越来越小。
最后,变成了四个小小的黑点,云海的巨浪翻滚了一下,四个黑点就被吞没在了浓雾里。
眼前的云雾消散之后,他们再一次看见了那幅地狱般骇人的场景。巨大狭长的峡谷底部,挤满了一条一条又长又粗的蛔虫一样的血红触手,就像是河底密密麻麻的线虫放大了几十倍的样子,一根根蠕动的触手挣扎在血淋淋的浓浆里。
第一次看到这副场景的天束幽花尽管在书籍里知道了祝福的可怕,但是她没想到是这样一种令人难以置信的恐怖。
"把魂力降到最低了吗?我们已经完全进入它的感应范围了。"鬼山莲泉转过头,对身后的三人询问。
天束幽花三人点点头,面容凝重而痛苦。经过刚刚漫长的自由落体,她们裸露在外的肌肤已经被寒风吹得几乎要失去知觉。鬼山莲泉深吸一口气,双眼瞬间变成闪烁的金色,她的脖子上也隐隐发出金黄纹路的光芒,催眠天赋发动。
下方蠕动着的红色肉藤,缓慢地交错着钻来钻去,渐渐分裂开一个缺口,看起来,催眠的天赋正在生效,祝福自己并没有意识到,它的部分触手正在莲泉的操控之下进行着缓慢的位移。
银尘将两枚女神的裙摆碎片小心地捏在手里,随时准备着催动魂力将它们激发成可以抵御祝福进攻的原始丝绸状态,一旦莲泉的催眠失效,这将是他们最后的一道防线。
血淋淋的水面也越来越近,那些仿佛有一人环抱粗细的血舌近在咫尺,上面一个一个蠕动着的带刺吸盘都能看得清清楚楚,还有几秒钟就会完全撞到祝福的触手之上,如果在那之前,连泉还没有彻底分开祝福的触手群,那么,即使隐藏魂力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看着这令人恐惧的场景,天束幽花紧皱眉头屏息凝视,胸膛里的心脏剧烈的跳动着,汹涌的魂力在爵印里像是喷薄的火山岩浆般难以压抑。
她是第一次把自己的性命交给旁人,所以她的心里很是没底,身体里汹涌翻滚的魂力,因着紧张汹涌的翻滚着,放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指尖因着用力泛白。
鬼山莲泉突然双手朝前虚空一伸,巨大的红色蛔虫样的肉藤快速蠕动起来,仿佛拨开风中柔软的柳枝一样,拥挤在一起的巨大触手温柔地分散开来,一条深井般的通道,出现在四人下坠路径的前方。
鬼山莲泉的双眼完全没有焦点,金色光芒在里面仿佛煮沸的液态黄金。四人飞速坠进祝福的体内。垂直的通道像是一口深井,井壁是交错缠绕着的、不停蠕动的触手。
剧烈的血腥气味笼罩着每一个人。她们持续下坠着,前方依然一片黑暗。
没有人可以预测祝福的体量究竟有多么庞大。
如果在穿越祝福体内的过程中,有一点点魂力失控的话……
天束幽花不敢想,她感觉她都能听到自己身旁麒零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甚至都隐约可以听见他快要跳出胸膛的心跳声,好在还不能感应到他们的魂力溢出,不然她估计就要拿命留在这儿了。
"成功了。"鬼山莲泉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再保持一段自由落体,以保证安全。等越过祝福的感知范围之后,就准备降落。"
交错缠绕的红色血舌渐渐离头顶越来越远。
清新而凛冽的风重新灌进麒零的鼻腔,刚刚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味已经彻底散去。
天束幽花听后不由松了一口气,闭上眼睛,眼前仿佛依然是刚刚围绕在自己周围的无数红色巨大蛔虫组成的肉壁,那种让人几欲呕吐的腥臭,那种仿佛粘在耳膜上的沉闷的蠕动声,视野里让人难以忍受的一片猩红都过去了,仿佛从死亡的边缘走了回来。
天束幽花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看向身侧的鬼山莲泉,查看她可还好,结果震惊的发现她的眼睛竟然变得一片漆黑,仿佛浓稠墨水浇灌而成的眸子,一动不动的看着她们,她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光芒,仿佛最漆黑最漆黑的夜空,没有星光、没有尘埃,只有最深最绝望的黑暗。
激烈而又狂暴的魂力从鬼山莲泉身体内部翻涌而出,金色光芒笼罩着她下坠的身体 ,她整个人像是燃烧的流星,在暗无天日的地底划出一道诡异的金线。
“我艹!”尽管是见过无数大场面的天束幽花见此也不由得暴躁起来,看了看周围还没有完全脱离祝福感应范围的大家,天束幽花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眼睛一睁一闭瞬间变得猩红一片。
还没从鬼山莲泉的诡异表现中回过神的银尘和麒零两人就这样看着身旁的天束幽花陡然变得诡异起来。
只见天束幽花操纵着身体来到鬼山莲泉身边,咬破自己的手指将鲜血滴在鬼山莲泉的眼里,随后那些鲜血像是活了过来一样慢慢爬进了鬼山莲泉的眼睛里,随后猩红与漆黑斗争,并且开始相互吞噬,天束幽花身上也不由自主地慢慢浮现出了金色的纹路,虽然很淡但是却极为的纯粹,见此银尘不由想起了金色湖泊,不对,天束幽花身上的魂力比金色湖泊还要纯粹一些。
另一边寒霜似和呪夜身上的灵魂回路也是猛地显现,特蕾娅见此很是疑惑,当然白银祭司比她还要疑惑,单听她的语气便可知:“寒霜似,呪夜你们怎么了?”
寒霜似语气中充满了阴鸷:“可恶,是那个天束幽花,白银祭司,那个天束幽花她不是六度使徒!西流尔他骗了我们!她是个怪物!”
呪夜漆黑的眼睛也已经恢复了原样,语气中充满了趣味:“确实,是个怪物啊!白银祭司我的黑血被天束幽花的血液给吞噬了,鬼山莲泉已经不再受我的影响了。”
特蕾娅听后极为震撼,因为她是知道那令人恐惧的黑血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不过令她惊讶的是天束幽花,真是没想到这皇室竟然还有这一手,看来白银祭司的计划是要泡汤了。
想到此处特蕾娅心中不由得幸灾乐祸起来,反正,只要白银祭司不高兴她就高兴,毕竟白银祭司好像是要杀了她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