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嘉祺冰做肌肤,玉为骨,凌然不可攀折。
所过之处,恍若摩西分海,行人纷纷避让。
有胆大的姑娘打量他,却被他一身摄人的气势吓得低头。
看见这一场景,周静姝在马嘉祺走近后,忍不住调笑道:
周静姝我可算是知道姨妈怎么总是担忧你的婚事了,总是这么凶,哪里能讨姑娘欢喜。
马嘉祺轻飘飘地看了周静姝一眼,跟在她的身后,如同沉默寂静的影子。
马嘉祺不凶。
周静姝哪里不凶?你看看这街上的小姑娘,哪个敢看你。
马嘉祺不需要她们看我,你看着我就好。
最后一句话低如蚊蝇,淹没在人声鼎沸当中。
周静姝疑惑地歪了歪头,不明白马嘉祺周身忽然沉寂了下来,仿佛置身红尘之外,忧郁冷清。
人潮拥挤,难免被撞到,马嘉祺伸出胳膊,虚虚环在周静姝身侧,为她营造了一片安稳的环境。
他习惯于在黑暗中注视着她,他在热闹之外看着她就知道她有多开心,于是他也寂静欢喜。
保护她这件事是使命,他永远为她而来。
马嘉祺将周静姝送回房间后,穿过廊下回亭,看着明月清风久久不能释怀。
马嘉祺为什么不能勇敢一次呢?
马嘉祺诘问着自己,渴求一个答案。
他也想同那位鲜衣怒马的少年将军一样,无所顾忌的说出那句我喜欢你。
哪怕没有结果,也想求个无悔。
可是他不能。
马家正在走向没落,作为嫡长子身上担的是整个家族的荣誉,儿女情长都需要为家族让步,联姻是必然的。
他早早明白了身不由己,他的情,他的爱只能是悄无声息。
……
周静姝坐在古琴前,皓腕如凝霜,上面红色的玛瑙手钏灼煞人眼,青葱玉指轻轻拨弄着琴弦。
忽然,她起身从沉香木做的妆奁中拿出了一枚玉坠子。
坠子系上古琴尾端,周静姝戳了戳它,有些懊恼,
周静姝今日竟忘了问他的姓名,真是失礼。
可到底是为失礼懊恼,还是在为不知道他的名姓懊恼,这便只有她自己知晓了。
无名山上一见,眉目成书。
他是冷淡山水之间最鲜艳的颜色。
周静姝暗自期待着下一次的见面,她是真切的相信着,他们有缘。
……
山河远阔,乔木茵茵。
周静姝一身红色骑装,张扬热烈的颜色与周身温柔忧郁的气质相矛盾,却格外引人挪不开眼。
长欢担心地看着周静姝,千叮咛万嘱咐,
长欢小姐,千万小心啊,乔木林深处不许去,追猎物的时候也注意着查看四周。
历年来的秋猎都会出事,也无怪乎长欢担心。
周静姝利落地上马,英姿飒爽。
周静姝放心吧,你便和落日等我的好消息吧。
周静姝对着长欢挑眉一笑,明艳动人,与素日里柔和的笑全然不同。
一直注视着周静姝的世家子弟们被笑得一晃神,好生丢脸。
长鞭甩出破空声,周静姝策马进了森林中。
“挲挲”
周静姝撩人的瑞凤眼微微眯起,抽箭,搭弓,一气呵成。
“哧”,是箭矢入皮肉的声音。
周静姝扬了扬眉,下马拎起了草丛里被一箭毙命的肥兔子。
正待她上马回身时,有细雨飘落。
因为无名山之事,她总是记得带着伞,带着那位公子的伞。
周静姝一手牵着马缰,一手撑伞,打算找个地方避避。
她牵着的这匹马叫寻春,是她从小养到大,她可不舍得让它淋太久的雨。
朦胧细雨中有火光飘摇,周静姝牵着马走近,看到了火堆边上的丁程鑫。
他浑身湿漉,不像是淋雨成这样,倒像是在水里泡了许久。
乌发黏在颊边,眼神漫不经心中又裹挟着锐利与狠意。
一方锦帕递到了丁程鑫眼前,发尾的水珠滚落,划过凸起的喉结,隐入白皙的锁骨之下,无端勾人。
他微微抬了抬狐狸眼,顺着修长如玉的手向上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