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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 锦年

星汉灿烂之宿缘

九曜当空,天高云淡,时值桂月三秋,都城锦绣风华。

  

  何府的后院里有一棵金木樨,桂花如金珠,团团锦簇,小巧玲珑,馥郁芬芳。

  

  树阴蔽日处是一个红衣娇俏,韶颜稚齿的小女娃,她正颐指气使地催促着爬上木樨树干,蓝衣沉稳,俊逸轩朗的小男孩。

  

  “阿兄,快点。就是那一枝。”娇甜的嗓音让人不自觉地就想宠着她,舍不得拒绝她的任何要求。

  

  小男孩一手抱住树干,另一手伸出想要折下树梢的一枝金桂,院子里毫无预兆地响起了话音。

  

  “阿猊,蓁蓁,你们在干什么?”

  

  惊得阿猊猛地身子一抖,脚下一滑,眼看整个人就要摔下桂树,五体投地,害怕地紧紧闭眼,树下的蓁蓁也不忍目睹地别开头。所幸有人飞身而来,及时将他下坠的身子接住,稳稳地横抱在怀里。

  

  头顶响起轻笑声,阿猊睁眼一看,惊喜交加。

  

  “师傅。”

  

  来人正是何府如今的主人,正二品抚军大将军何去病,因霍不疑在家时日不多,阿猊偷偷拜其为师,习得骑射武艺,私下里唤他一声师傅。他刚将阿猊小心放下,蓁蓁也立刻迎上前来,拉了拉何去病的衣角,让他低头看自己。

  

  “去病阿叔,对不起,是我突然想吃木樨糕了,才央阿兄给我摘木樨花的,你不要骂他。”小嘴一撇,看起来尤为可怜楚楚,何去病的心头一软,轻柔地抚了抚她的头,温声笑道。

  

  “原来是蓁蓁想吃木樨糕了,阿叔立刻去买来给你吃。”

  

  何去病单手抱起蓁蓁,另一手牵着乖巧的阿猊,刚刚迈出何府大门就迎面撞上匆匆寻来的桃言。她束起夫人发髻,浑身上下多了些掌家主母的干练与气势。

  

  “大公子,县主,少主公和郡主今日刚回来,快些随奴婢回去吧。”

  

  “阿父回来了。”

  

  “阿母回来了。”

  

  闻言,阿猊与蓁蓁皆是一喜,只是欢喜的缘由却是截然相反。阿猊与蓁蓁本是一对孪生兄妹,霍不疑长子霍非凡,乳名阿猊,同幼年的霍不疑仿佛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却安静内敛,懂事乖巧,次女霍晁采,小字蓁蓁,模样肖似曾经的裕昌,最是任性娇纵,又极擅撒娇。是故霍不疑将蓁蓁娇宠得无法无天,还特地在其刚出生时就向文帝请封,得了骅清县主的称号,却整日在阿猊面前以严厉冷面相待如练兵。裕昌见此景况倒是颇为心疼阿猊,忍不住偏向于他,素来不爱娇惯蓁蓁。于是,霍不疑更不待见长子。如此便造成了一双儿女对阿父阿母不同的态度。

  

  “既如此,你们就赶紧回去吧,别让你们阿……父阿母担心着急。”

  

  随同桃言离去前,阿猊忍不住最后回望了独立于何府门前的何去病一眼,素日清朗的笑容里依稀掺杂了几分淡淡的失落与释然。

  

  阿猊不知为何,明明师傅是个那么温柔却那么厉害的大将军,虽然比阿父的官位还是低一点,阿父已是位列三公的一品大将军,还另有高雍侯超品爵位,这都是蓁蓁偷偷告诉自己的。阿父对师傅似是极为不喜,甚至听不得任何人提起他的名字,否则阿母第二日便会不得不一整天都要陪闹脾气的阿父不下床,直到哄得他开心满意为止,谁都不许去打扰,哪怕蓁蓁使尽了三十六计撒娇大法都不管用。于是,他们每次都只能趁着阿父不在家的时候偷偷跑来何府,还需要阿飞阿叔提前向桃言叔母通风报信,带着他们及时赶回家去,以免被阿父逮个正着。今日便是这般景况。

  

  高雍侯府威严冰冷一如黑甲卫常年驻守的军营,在正堂里,霍不疑主动上前两步将蓁蓁一把搂进怀里,面上是旁人不多见的温柔。

  

  “阿父,你终于回来了,蓁蓁好想你啊。”

  

  “是吗?阿父也很想你。”

  眼瞧着这一幕父女天伦的温情光景,阿猊默默地站在一旁只当自己是个无意经过的路人,直到霍不疑冷冷淡淡地投来一瞥,才低首不情不愿地唤“阿父”。

  “嗯。”霍不疑微微颔首。

  

  “阿父,怎么不见阿母?”蓁蓁亲昵地搂着他的脖子,好奇地问道,这也是阿猊最为关心之事,他立刻抬眉直勾勾地盯着霍不疑。

  

  “你阿母又给你们怀了个妹妹,我们一路舟车劳顿赶回都城,她此刻正需要休息。”霍不疑忽然眉眼飞扬,喜不自禁。

  

  “阿父,为什么是妹妹,不是弟弟?蓁蓁想要个弟弟。”蓁蓁又开始嗓音甜甜地撒娇,霍不疑最是受用,总会耐心哄着她,事事顺着她。蓁蓁的想法很简单,她是不想有个妹妹来分享阿父待自己独一无二的宠爱,若有个乖巧懂事的弟弟,便可多一个供自己随意差使欺负,必要时还能为自己背锅的对象。

  

  阿猊又不自觉低头不语,借以掩饰自己的心思,其实他也想要个弟弟,可以帮他分担一下来自阿父爱之深,责之切的平日教导。

  

  如今的三人尚且不知,最后,会是虔诚拜求的阿猊如愿。数月之后,一名男婴呱呱坠地,随母姓文,大名子归,乳名阿獬。他的容貌更像是霍不疑与裕昌二人的结合,整日上树捉鸟,下河捕鱼,崔侯忍不住笑叹,这性子活脱脱就是另一个阿狰。阿獬少年时便精于骑射一道,只是一拿起书简就直喊头疼,甚至为此勇气可嘉地同向来说一不二的霍侯斗智斗勇了许多年,让他的阿兄,阿姊以及阿母在一旁眉开眼笑地看了一出极是精彩热闹的折子戏。

  

  霍不疑的二子皆继承了霍家独有的三耳虎头胎记,阿狞的在右后肩处,阿獬的则在左上臂处。在他们真正的洞房花烛夜,裕昌着实被忍了整整五年的他欺负得狠了,在他身上用力咬了一口泄愤,第一次无意中发现了他后腰处的三耳虎头胎记。他回想起当初裕昌帮他在文帝面前澄清身份,即使他们几度亲昵欢好,裕昌应也是没有机会看到的,想来只能是在遥远的上辈子得知的。他借此故作低落地提起亡父,惹得裕昌好一阵心疼,轻柔摩挲并温柔亲吻他的胎记,柔声低语安慰,随后更是心甘情愿地任他……,直至鸡鸣五更。

  

  自驻守西北五年后归来,文帝即刻下旨封霍不疑为霍侯,颇有权倾天下之势,自此少有战乱需他亲自出马,他便真的安下心待在都城内陪伴身怀六甲的裕昌,这让文帝甚感欣慰。

  

  待一对双生子降生后不过数月,他又寻了裕昌素有行医之志,却因他与孩子已然耽误甚久,不该余生困守后宅,这个令人无可指摘的由头,阿猊与蓁蓁这两个婴孩被扔给汝阳王夫妇,美其名曰让二老早日得享含饴弄孙之乐。至于崔侯与霍君华,早在霍不疑驻守西北的五年里就有了一儿一女,长女崔碧琳,乳名猗猗,次子崔斐,乳名阿狳,实在没有闲暇再替他们带孩子。霍不疑得以顺利将不知他不怀好意,用心险恶的裕昌拐出都城,二人云游天下,行遍山川河海,尽览四时风景,便是……亦可随心所欲,不受打扰。自此,一年里仅有两三月,阿猊与蓁蓁才能见到自家阿父阿母,侯府中陪伴他们的仅有去世数年的杏花留下的孩子,幼年野猪一头,名唤桃花,仍是裕昌所取,因这次的初见乃是在一棵灼灼盛放的桃花树下,幼年野猪懒洋洋窝着的模样颇似其母。

  

  这次,裕昌又有了身孕,至少有一年光景,高雍侯府内能瞧见一家团聚的热闹欢悦。

  

  暂时打发了一双儿女,霍不疑独自回到寝室,轻轻走到床榻边,他静静地凝视着正闭目安睡的裕昌,玉软花娇,宛若海棠醉日,恍惚间好似又回到了那近乎毫无指望的五年里,其实裕昌从未醒来。他忍不住低首吻上温软朱唇,但这次不一样,他很快便与她的唇舌真实地……,不禁满足欢愉地勾唇。

  

  “子晟,你怎么了?”

  

  “夭夭,谢谢你。”他侧躺在床榻上,小心轻柔地从背后将朦胧惺忪的裕昌揽进怀里,一手搭在她的小腹上轻轻摩挲,另一手缓缓梳理着她散乱的鬓发,声色似水,温柔欲滴。

  

  谢谢你能醒来,重新欢喜我一回,也谢谢你愿意为我生儿育女,给我一个真正的家。子晟,此生无憾。

  

  缱绻相依,羡欢相守,锦年圆满。

—全文完—

作者感谢大家这段时间对本文的支持与喜爱,后续我会发一篇后记解释一下本文某些设定的构思灵感,还有一些大家不知道的隐秘私设包括其他未交代的原剧主要角色结局构想。另外,感兴趣的亲明日可移步隔壁新文《长歌行之御龙》,CP为阿诗勒隼与朱砂 (《择天记》小黑龙),跨剧拉郎,冰河世纪冷CP,私设如山,不喜勿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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