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消两分钟,百里守约就奔到了了花木兰和铠身边。
铠看着百里守约背上的狙击步枪,再看看他的脸,有些微微惊讶。
他以为花木兰说狙击手“漂亮”是一个诱惑他的筹码,也一度导致他怀疑这个狙击手实际上是个出类拔萃的女孩子。
但现在看起来,花木兰没有说错。
他的确是“漂亮”的。
“守约,你来的正好,我可没办法把他搬回去。”花木兰看到百里守约,笑嗔道“正好你也帮他恢复一下,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了。”
百里守约点点头,单膝跪在铠旁边,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又扒了一下他的眼皮,一只手去摸他肩上的创口,另一只手抚上了他腰上的伤。
这时铠才意识到刚刚他一直感觉笼罩着的阴影,也是他的子弹在起作用。
而且似乎只有他本人有办法去抑制住逐渐加重的伤势。
等铠眼前的阴影尽数褪去后他才好好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年轻的狙击手。
他的皮肤白皙不像在大漠生活的人,反而更接近于他刚开始失忆流浪的地方的人,戴着防沙目镜和沙色斗篷,只能看到形状秀美的鼻梁和鼻头,以及抿的很紧的薄唇。
看不到他的眼睛,也无从观察他的眼神,但铠本能觉得这个人不待见自己。
“能起来?”
铠尝试了一下,未遂。
除了他小腿上的腓骨被整个打碎了,其他两处的伤,似乎也仅仅是痛感上好了一点,并没有完全痊愈。
“抱歉,带你回长城之前我不能治好你。”
铠看见他颊边漏了一缕银发,在天光下如同浮动的丝绸银器。
见花木兰也没有也没有反对的意思,铠也没有抗议,毕竟目前他比较相信这个女人是不会死让他死的。
人的本性里就包括了排外,有警惕心是好事。
另一方面铠也不自觉地在心里掂量这个狙击手的实力来。
一旦被他高调喧哗的子弹命中就相当于敲响了丧钟。
不拖泥带水,命中关键部位直接毙命,连骨灰都留不下。
强悍得毫无道理,但铠很欣赏这样的极致暴力美学。
正思索着,铠被一个结实的小臂拉了起来,只能靠右腿来支撑。
右臂和左腿又剧烈的疼痛了起来,尤其是左腿,他能感觉到自己的骨骼碎成了很多片,在血肉里搅动,惹得他压抑的呻吟起来。
百里守约把他的左臂拉到自己的肩膀上,另一只手轻轻搭在他的右腰处,用有些抱歉的声音说:“你……稍微忍一下,疼痛是好事,这意味着你还能恢复。”
果然温柔善良啊,铠卖了个惨,得到了欣赏的人的青睐,铠低下头,用长发遮盖住半张脸,一副痛苦的样子——实际上内心暗爽。
“是啊,我们守约可厉害了,要是再晚一点你不死也要落个大残了。”花木兰一马当先的走在前面,闻言回头笑着说。
铠私心认为她的言下之意就是“幸好你识相的快”,但他侧头看一旁的青年只是被夸,脸就微微红了,没有什么别的异样,只当是自己想多了。
铠自认为这不能怪他,他向来觉得不会有人天生这么敏感多疑,即使他不记得过往,但他也猜到那必然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环境。
因此他只是点点头:“You are strong, brave and decisive.”(你很强大,也很勇敢果断。)声音有些沙哑,有些蛊惑。
他看到狙击手有些手足无措的把头对着他,然后又把头转到另一边,但铠坚信他看到他出露的皮肤泛着粉红。
铠低声笑了起来。
陌生的话语能吸引到你吗?
他希望自己的选择能给他自己一个惊喜。
就像随波逐流的船偶尔也想有个能让他停泊的岸边。
这个比喻让铠感到新奇。
如果他是船,长城就是一个港,那么眼前的狙击手就是他的“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