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清天。
斗姆元君端坐于上首,静心焚香打坐。
“来了。”
她忽然开口,
月浅缓步上前,端端正正地行礼,
月浅月浅见过师祖,
斗姆元君缓缓睁开眼,
“今日唤你前来,并非为了修行之事,而是另有要事。”
月浅闻言,更加郑重道,
月浅愿听师祖教诲。
斗姆元君却不紧不慢地问道,
“浅浅,自你来上清天,有多久了?”
月浅思索片刻,
月浅回师祖的话,已有近三千年了。
斗姆元君叹息,
“竟有这么久了,这些年,想必你在上清天也是腻烦了。也罢,缘来则去,缘聚则散,缘起则生,缘落则灭。你与我,与上清天皆以缘尽,你且去你想去之处吧。”
事发突然,月浅摸不清头脑,只得赶忙行礼,
月浅师祖何出此言,月浅惶恐。月浅愿待在上清天与师祖时时相伴。
斗姆元君难得露出一抹笑容,
“傻孩子,欺骗师祖,可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你这心里头放不下的事,岂止一桩两桩。若真要长长久久地与我这老婆子待在一处,岂不是要闷死了。”
月浅动容,
月浅师祖……
“去吧,去你想去的地方,做你想做的事情。这一次,不会再有人阻拦你了。只是浅浅,你一定要记住,爱别离,怨憎会,撒手归西,全无是类。不过是满眼空花。我只盼你,能不为执念所惑。”
月浅点头,
月浅只是月浅还有一事想请师祖相助。
斗姆元君一眼看破她的心思,
“你是不想让你的父君与母后知晓此事,是吗?”
月浅汗颜,
月浅师祖果真是料事如神。
“你且安心,我说过了,这次不会再有人阻拦你了。只要他二人不主动来寻,那么他们永远都不会知道你去了何处。”
言下之意是要替她保密。
月浅欣喜道,
月浅多谢师祖。
斗姆元君看着她,又道,
“不过恐怕还是不够。”
月浅微愣。
“临行前,再让我教你最后一次吧。”
说着,斗姆元君捏了个诀,月浅眼前幻化出一道蓝色的法印。
“此乃伽蓝印,施此印者,可掩盖其真身,幻化出另一个真身的假象。此法精妙,可瞒天过海,世上能破此印者,修为定要在我之上,你可安心。”
凤凰真身放在六界之中也是格外显眼的,很容易被人联想到她的身份,如此掩盖真身才能够不易被人察觉。
“方才我已将此法传授于你,你可安心离去了。”
月浅郑重跪下,恭恭敬敬地行磕头跪拜大礼。
月浅月浅叩谢师祖多年养育教导之恩,就此拜别,望师祖日后多加珍重自身。
斗姆元君闭上眼睛,长叹一声,
“去吧。”
月浅一步三回头,心中莫名怅然,又带着喜悦离开了从小长大的上清天。
待月浅离开许久后,斗姆元君方才轻轻转动手中的念珠,喃喃自语道,
“一念成执,一念成悦。浅浅,执念不消,害人害己。天命不可违,我也只能帮你到这了。”
近三千年没去过天宫了,月浅发现自己有点找不着方向了。
她郁闷地想道,早知道离开上清天时就应该先向师祖打听打听的。
忽然,一道火光自远方乍现,月浅定睛一看,一团火球正向空中的她飞速袭来。
月浅一个旋身,稳稳当当地落地。
火球在远处坠落,一瞬间,火光明灭。
月浅心觉古怪,莫不是天象有异?
此刻月浅也顾不得前往天界之事,抬脚便往火球坠入之处而去。
入眼之处皆是花草树木之类的精灵,自花神梓芬离世之后,六界之中,唯有一处能得如此景象。
对于自己如今身处于何地,月浅心中已有猜测。
火光坠落之地被砸出了一个坑,黑漆漆的一片。
离的远,月浅只能看见一紫衣小仙背对着她用树枝戳着坑中之物,口中还喃喃自语道“大罗金仙”、“乌鸦”等词语。
月浅上前的心思顿时熄了。
月浅的祖辈乃是创立四时,孕育万物的司花之神。花神之位本该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只是传到月浅母亲寻柔这一代时,寻柔既为羽族公主,又嫁入水族成为水族君后,实在无暇顾及花界。便由上任花神与斗姆元君做主,将花神之位传与斗姆元君之徒梓芬上神。只可惜好景不长,梓芬上神于数千年前殒命,花族因此记恨天界,脱出六界自称花界。如今花界明面上的主事之人乃是众芳主之首牡丹,但其实真正的主事之人早就是月浅的母亲寻柔了。
若是此番在花界不甚泄露了行踪,只怕不出两日消息便会传至水族,届时定然要被抓回水族身不由己,便不能去天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