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章为纯文字。
……
且说许悸带着小白散破解了借景之官的秘境后,便遇上了刀匠——桂木。
反正自己现在无处可去,经过她一番巧舌如簧,成功让桂木相信自己把白散带回踏鞴砂。
倾奇者在旁听着,等他们结束对话后,他连忙上前抓住许悸的手。
“你,你要走吗?”
许悸见他忐忑的神色,笑着摸了摸少年的头:“我不走,跟你一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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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很快,转眼许悸已经不知道在这里待了多久了,倾奇者也在踏鞴砂的刀匠们的照料下,一步步学着成为「人」。
而许悸自己也没闲着,帮着刀匠们采矿冶炼闲暇之余也研究修复遗迹运作。
但踏鞴砂的灾难还是如期而至。
“倾奇者,这个金饰...”
倾奇者只是停了下来,却没有回头,他垂在身侧的拳头攥得指尖发白。
“一个蠢物而已,留着有什么用...”
一片小小的羽毛,改变不了他自己的命运,也同样救不了踏鞴砂的人民。包裹着华丽外衣的「证明」,只证明了他被废弃的身份。
他转过身,湿润的睫毛颤抖着。
许悸于心不忍,又不会安慰人,只好抱住他试图给他一些依靠。
“阿许...你会怪我吗?我什么都做不到!”
说着,他终于忍不住哭泣起来。
如受暴雨摧残而易碎的玻璃,抓住了他最后一根摇曳的稻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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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少年拖着烧毁的五指接过那渗血的匣子时,当他的焦毁的指节即将触碰到那恶毒的阴谋时,却停顿住了。
埃舍尔皱了皱眉,轻蔑地瞟了一眼被钳制住的许悸。
“倾奇者!”
少年愣了愣,又看了看手中的盒子,早已被邪祟伤害的鼻子却嗅到了一丝血腥味。
他顿时将开了一小段的匣子关上,摄人心魄的眸子罕见地带上了愤怒。
埃舍尔挂着微笑,他的声音缓慢沉稳,却如地狱里恶魔的低语,明明是对着倾奇者说的,那双眼睛却看向许悸的方向。
“这可是丹羽走时留给你的最后一件礼物,不想看看吗?”
许悸感到脊背发凉,她却看见倾奇者一把扔掉了那匣子,快步走过来扶起了她。
“我只感到恶心,埃舍尔。”
许悸死死盯着那个匣子,看向埃舍尔的目光充满了阴鸷,她知道——丹羽已经被他杀了。
埃舍尔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搀扶着离开的两人,仍是皮笑肉不笑,摩挲着手掌。
要是把丹羽的心换成许悸的,会不会更有趣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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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奇者带着许悸离开了刀匠们生活的地方。
他从此再也不愿相信人类。
许悸一直在试图劝他,可也只是轻如鸿毛,每当她提起那件事,倾奇者就会很不开心。于他而言,那是一段封尘的,不愿再打开的记忆。
许悸叹了口气,将草药锅架好,草药独有的气味随着水泡冒出,渐渐充满了整间木屋。
“阿许。”
“嗯?”
火舌在少年的眸光中悦动,他依偎在许悸的肩头。
“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希望我们能一直生活下去。”
许悸无奈地扯了扯嘴角,舀了药放凉。
“手指还疼吗?这些草药有止痛的作用。”
“已经没事了,我不像人类一样脆弱。”
少年起身拿来堇瓜串上,架在篝火旁。
其实他俩用不着吃东西,都是为倾奇者捡到的那个孩子准备的,两个人照顾一个病弱的孩子。
许悸已经吐槽过不知多少遍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了,邪祟污染,她心里明白,那孩子的病怎么可能会好。
而且那个丧心病狂的「博士」已经盯上她了……自己必须赶快修复好遗迹回到正常时间段才行。
“阿许,怎么愣住了?”
许悸的思维被扯回来,倾奇者和那个孩子已经坐在了她的面前。
“许姐姐...似乎有心事?不妨说出来,我们一起解决吧。”
“对,有什么心事请一定要告诉我。”
“还是...唔...你吃腻烤堇瓜了?那我明天去打一些猎物回来。”
许悸看着一少年一孩童关切的模样,不禁低头笑出了声。
可很快她又想起好景不长,当这个孩子离去的时候...倾奇者就会......
不行,还是得开导开导他。
……
用过晚饭,许悸一个人在屋外吹风。
倾奇者走到她身边,只见许悸正在拨弄一株萎靡的花草。
许悸回头看了眼倾奇者,脑海中浮现的却是他得知丹羽叛逃时撕心裂肺地哭吼着「背叛」之类的词眼。
……他们都说白散时期的他纯洁无瑕,如白纸一般。
可若世间真有这般纯白之人,又怎会得知何为「背叛」呢。
许悸明白,人偶生来就是脆弱,易碎的,正因为他太脆弱,这「三次背叛」才造就了不同的他。
“可惜,我记得我家乡的花也是这般短寿,花期不过两三个夜晚。”
“植物活不过动物,动物之中又以人类最为闪耀,可人类的寿命太短,在提瓦特,比人类长寿的物种比比皆是...”
倾奇者没做声,只是蹲下来抱住了她。
“倾奇者,你明白我的意思不?”
“唔...”
“但你是神灵,我是人偶,我们可以一直在一起。”
“丹羽...他们背叛了我。但是,从我们第一次见面,阿许你一直在我身边。我相信你,如果是你,那些人类...我...可以不在乎。”
少年悦动的眸光在看到许悸摇头后熄灭了,胸腔中仿佛寂如死灰。
“我不可能一直陪着你...任何人都不可能。”
“而且,如果你真的不在乎,就不会这样了。”
倾奇者的瞳孔骤然紧缩,他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恳求:
“不、不要再说了!”
不要,不要背叛我。
几百年后他仍无法将许悸的「背叛」规划为哪一类,可每当想起来,那股恨意便如肆意疯长的荆棘一般在空洞的胸腔中蔓延,叫嚣,永远得不到平静。
孩童的尸体躺在猩红的血液中,是魔鬼的彼岸。那一夜过后,尸体,家人,还有他自己,连同最后一丝人类的感情都在烈火中化为了灰烬。
……
他不再叫倾奇者,而是以「国崩」戏谑自己。
也曾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以为「斯卡拉姆齐」才是自己真正的名字。
有关倾奇者的一切都该抹去,可人偶总在梦里见到家人,朋友和同类。
“一切都是学者的把戏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