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艽这个世界充满假象，唯有痛苦从不说谎。
你可以的。
你一定可以的。
在视线的尽头，一片冰蓝色的大海静静地铺展，那色泽冰冷而骇人，如同无尽的深渊吞噬着所有生机。天空同样是一片苍白的无力，厚重的白幕压抑着一切声音和色彩，唯有殷红色的血液成为唯一夺目的存在。
别怕，你可以的。
你已经成功过。
不过是再来一次。
你一定可以的。
空旷寒冷的冰原上，那一抹蓝色的身影站在那冰刺之海上，尖锐刺穿了她的脚掌，数十个血窟窿止不住殷殷而下的鲜血，在她摇摇晃晃的抬脚、落下时，绵延成一片红色的海。
女子只穿了最简单的一身蓝色及膝裙，露出雪白的胳膊和小腿，她的脸色煞白如纸，双手止不住的颤抖，脚下已经露出森森白骨，从喉咙里不住发出痛苦的呜咽声，却还是固执地起手抬脚，像一个僵硬的木偶一样，跳着被放满了无数倍的舞。
她固执地抬手，动作缓慢如全身骨骼都被锈住，却还是一遍又一遍抬脚、落下，哪怕已经白骨累累。
好疼……
好疼……
怎么会这么疼……
沉霜舞的舞步每一分都不能错，鲜血却像是不听话的劣童，将她脚下的所有尽数变成鲜红，大量的血液流逝，已经让她眼前开始发黑，觉得每一寸血肉都开始寸寸凝结。
秦艽不能倒下……
秦艽不能倒下……
秦艽不能，倒下……
她略显慌乱地拿出一瓶补血丹，像喝水一样仰起头一口气尽数塞进嘴里，灵力回转，大量鲜血的回复如温暖的火光，与持续的失血造成的冰冷形成截然不同的感觉，强烈的撕扯感让她更加觉得意识模糊，眼前的一切都变得索然无味了起来。
秦艽不能倒下……
一旦倒下，全身都会被那些冰刺贯穿，若是不能及时治疗，她会在昏迷中因为大量流逝鲜血而死亡。
可是，好疼啊……
真的好疼啊……
理智与欲望极限撕扯，她止不住的颤抖着，一向平静坚刚的姿态如静水中激起深流，那样的颤抖似乎从心底发出，震得全身血脉都在簌簌作响，无法言喻的寒冷让她的牙齿上下相击，发出格格的细音。
渐渐的，她依旧固执的凭借本能跳着那只舞，心和身体都渐渐冰凉了起来，攥紧、脚扭，加压……抬手、踮脚、旋转……下一秒，世界化为粉尘，在充实的心中轰然而碎。
她蓦然头一昂，终于，还是倒了下去。
幸好吃够了足够的补血丹，她最后一个念头想，轻轻勾起嘴角。
杨文昭不！
杨文昭提着剑赶到这一刻就看到了这让他目眦欲裂的场景，他这一刹，听见了自己狼一般的一声长嚎：
那一声嚎叫殷然带血，磨碎他一生的侠气勇烈，那蓝色下的红色将他狠狠揉搓，心神处钢铁般的坚持不堪承受，戛然断裂。
杨文昭娇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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