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8

嘀嗒。

是水珠低落的声音，在一片空海中显得格外寂寥。

你抬眼环顾四周，光线昏暗，天地似被罩上一层黑布，朦朦胧胧，让人看不真切。

你站在一条河中，河水不深不浅，浅浅没过你二分之一的小腿处。抬脚走了几步，粘腻的水珠攀附在腿间，脚下淤泥越踩越深。

——压抑。

这是你的第一感觉。

恍惚间，脚踝被一只手绊住，那一瞬间，失去平衡，你竟无法掌控自己的身体，整个人向后仰去，跌落河中。

不深不浅的河水似乎猛地拓深了，你的身体向下沉去，直至粘腻的河水包裹住呼吸，刺鼻的铁锈味覆满整个感官，你才意识到，这根本不是河水。

——而是无数尸体血流成的血河。

“！！！”

你猛然睁开眼，坐起身，抬手按压眉心。

有多少年没做过梦了？

记不清了。

果然人一闲下来就喜欢做梦。

你暗暗吐槽，最近是不是太清闲了点。

你走出卧室，给自己倒了杯凉茶。

与太宰治的对峙已经过了半月有余，除了最开始几波来试探你底细的，后面基本没了动静。

没人打扰，你能更充分地了解这个世界。

你现居住的城市是横滨，霓虹国较繁华的城市之一。

各色人等汇聚于此，宛如泥沙俱下的洪流，暴力与掠夺的戏码几乎每日都在这城市的每个角落上演。强者之中，异能者独占鳌头，他们大多归属于不同的帮派或组织。

这些势力错综复杂，大小不一，却各自占据着城市的每一个缝隙，为了争夺资源与地盘而明争暗斗。万幸的是，在这片混沌之中，各大组织之间虽不乏激烈的冲突，但他们心中尚存一丝底线，尽力避免让这些战火波及到无辜平民的生活。

但普通人的生活依旧艰难。运气差的出门就可能被乱飞的子弹击中，直接归西。

上层人穷奢极欲、花天酒地，下层人苦苦挣扎、艰难求生。

总之，这是一座混乱、荒诞的城市。

至于随处可见的丑东西——是一种名为咒灵的怪物。它们由人类的负面情绪产生，又对人类抱有极大的恶意，有意识的咒灵甚至会猎杀人类。

而专门负责处理咒灵的人员，则被称为咒术师。

为什么会有机会了解这个呢？

这还得从五天前的半夜说起。

你尝试找工作赚钱养活自己，可一没户口，二没学历，鲜少有人会雇佣你这黑户。因此接连十几天，你风餐露宿，纸箱、树枝都可以是你的床。

一大BOSS，到底是怎么混得这么惨的？

你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没有说话。

某天夜里，你听见枪声，照例过去凑了个热闹，发现是两个不知名的帮派火拼。

现场战况焦灼，一方略占上风，另一方节节败退，最后无奈投降。

你一直守到深夜，双方人马差不多离开后，你鬼鬼祟祟跑出来，偷偷摸摸地扒尸。

他们没有处理尸体，你赶在清道夫到来之前将死者身上之前的东西全扒了下来。一边扒，一边为亡者超度——也算是一种无声的强盗交易，以钱财换取灵魂安生。

你收获不错，美滋滋地走在大马路上。

黑灯瞎火，容易撞鬼。

尤其是人在做了亏心事儿时。

这不，你刚走进小巷，一股危机感直冒心头。

一只无数手臂组成的怪物向你袭来。

手臂从四面八方袭来，密集得连中心包裹着的墨绿色脑袋都差点看不见了。

它好像正被人追杀，受了重伤，不停哀嚎，想要吃了你补补身体。

你不清楚这怪物的等级，凭感觉认为这只比你之前遇见的小喽啰强太多。

因此，在怪物手臂袭来时，你本能地挥出一拳。

想起之前揍这些怪物的时候，普通的肉体攻击只能打散它们，却不能彻底消灭。于是这次挥拳，你带了点魔力汇于拳头中。

然后，这只怪物就炸了。

字面意义上的炸了。手臂爆裂，冲击直击内核，一拳将怪物轰成渣渣。

恶心的肉块到处乱飞，你瞥见前面好像有个人，手持长弯刀，信庭漫步般，周围昏暗的光线为他平添了几分煞气。

那怪物估计是这人打伤的。

没有那伤，你可能一拳还打不死怪物。

嗯，需要两拳。

直至那人走到你面前，盯着地上的肉块出神。

男人身形高大，肌肉线条流畅，犹如优雅的猎豹。漂亮的胸肌将衣服撑起一个傲人的弧度，手上的长弯刀沾着血液，一滴一滴落在地面。

距离拉进，你才注意到男人嘴角有道疤，衬得整个人多了几分野性。

来、来者不善。

你缩紧脖子，把钱财往后揣了揣。

伏黑甚尔：“咒术师？”

你：“？”

你：“什么是咒术师？”

伏黑甚尔挑眉，没想到遇见个强大的野生咒术师。

“你抢了我的任务。”他淡淡陈述事实。

“……”

啊这……怪不好意思的。

碰到危险情况，你很难忍住不出手。

“对不起！”你九十度鞠躬道歉，“我不知道，要不你拿着这些残肢去兑换赏金？”

接近特级的水平，虽然已经被他砍伤，但一拳打碎咒灵，这人怕不是一拳超人吧？

伏黑甚尔抬眼扫了扫低头的女人，语气恶劣：“怎么办，这任务赏金可是两百万。”

“！”你猛地抬头，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就这么个丑东西值两百万？！

你两眼放光，仿佛打开了新财路。

“这位先生。”你满脸严肃，语气郑重，仿佛接下来的话万分重要。“要不你带着我再领一份赏金相同的任务，我帮你搞定，或者告诉我怎么接任务，我做完任务得到钱后再赔给你。”

“放心，我很快的。”

伏黑甚尔一眼看穿你的企图，带新人有些麻烦，但他不想这次的钱打水漂。

“如果觉得麻烦的话，你带着我，我得到的钱还会额外支付你一部分，当做你带我入门的费用。”

见你如此上道，伏黑甚尔挑眉答应。

“五百万，我的引路费。”

你倒吸一口凉气，这简直是狮子大开口！

比这次的赏金还贵！

但是——

“成交！”

自此，你有了赚钱的门路。

以你的效率，分分钟金钱到账。

你也有钱租下一套房，暂时有安身之处。

跟着伏黑甚尔，你也基本了解了咒术界。

伏黑甚尔大善人！

你感慨道。

另一边的伏黑甚尔：一阵恶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