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白芍徐行。

亦不知所之。 本欲之逸王府，至王所，求其小狐耳。

其颈狐毛软暖，俯而抚之，如刺刀之锐，痛楚欲战。

芍药之足，履新青之履，冰石凄然，远方之日，化为玄背明月，昏然而止。

去一昼，方至镇集。 一转，复还本处。

遂开门而入，尚佑处之荒敝。 佛亦如是，丛草深处，临月以笑。

夜光白即在其莲座上，花开地白，而暗漆亦显。 夜风温柔，则随风而动。

最初无此白，亦无如此大者。 因伤其根，始来微黄憔悴。 芍药知经月，半年方缓。而尚佑日曳尾绕转之。 夜半携之共伏屋上。 白者大，复招摇。

非痴也。

又自记所捕早，食阳春面毕，言有好女，以手置尚佑面上。 尚佑面赤而白，唇微张，执箸者手亦微颤。

白芍不知所以尽记。 精爽分明，则以力捏箸手。

芍抱夜光，啮其牙，极其呼吸，欲战栗自安。 勉力久之，不可得也。

吾当之逸王府。 彼思未往。

白芍举首，温柔慈悲，乃一小花妖耳。 眇眇不足道，湮没在众生。

日有数物，飞走为人剥皮，煮汤，毁数百年之道。

虽惧，思有以致之。 自死孤独，崖上自为妖怪。

时睿宗在前，亦惶遽不得去。 狐恒有法，令于死胡中出之。

此狐又皮，口犹恶，初一见辄不如损。 可以莫若己者，亦在己矣。

于时冰雪待户，永记其火狐出头，向己呼“小妖”。

小妖非求悦之谓也。 而小狐鸣，亦无所厌。

其后赤狐化为赤衣少年。 多时好摆颜色，使人不忍怒。

花妖气好。 白芍思之，我独与之为别。

诬尚佑曰:恐其好女。

狐乃大呼自语。

然后。

然后小狐赤焉。

芍至不觉其晨自为之也。 而视小狐呆呆如故，心忽开悟，殊足自足。

“吾今知之矣。” 白芍泣下怀中，夜光皎然，其泪击花瓣上，大颗一颗。“不畏好女”。

堕大颗泪，口微笑。

胡尚佑微翘之角。

不畏其美女也。

不畏狂汉，但畏此物。

子畏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