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睛里,都是欲望。”
这是一句很文艺的话。这句话的作者是中国当代文学著名作家、文艺评论家李敬泽。他写下的“欲望之城”系列,对当代中国社会的男女关系,做了深刻的描述与批判。
李敬泽告诉南都记者,这本书在中国文坛引起了强烈反响,被多家出版社引进出版,并成为2014年国内最火的一本书之一。目前,已有多家出版社计划引进这本书。这本书不仅在文学圈引起了巨大反响,也在网络上引发了巨大争议,甚至引起了一场关于“欲望”与“爱情”的大讨论。
对此李敬泽回应南都记者说:“我并不想说出这么深刻的道理。我只是把这些人所经历过的事情写出来而已。”
该书由作家出版社于2015年出版。
梦中的相遇
陆子卿在梦中醒来,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宾馆的床上。她在迷迷糊糊中感到自己的胳膊上有东西在动,摸过去一看,是两条细细的小胳膊,正从她的身上滑落到地上。“啊”!陆子卿惊恐地尖叫起来。她用手摸着胳膊上的伤痕,发现自己的胳膊上果然有两条细细的小胳膊。
陆子卿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这样奇怪的梦,但她感觉到自己正在与一个陌生男人发生性关系。陆子卿用手拍着自己的脑袋,觉得这实在是一个荒唐可笑的梦。她想起来向身边的朋友求救,可大家都表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时陆子卿想起了刚才在梦中见到的那个男人,就赶紧下床去敲门。
敲门声把陆子卿吵醒了,她打开门一看,门口站着一个男人:“请问你找谁?”陆子卿连忙说:“我找我男朋友陆子卿。”
陆子卿的男朋友?他怎么会在宾馆里?
是时候结束了
当《爱欲之城》这本书被引进内地,引发巨大关注时,李敬泽也没有想到这本书能引起如此大的争议,“当时很多人说这个故事太惨了,太虐了。但我觉得不能因为这样的评价就让它止步。因为我觉得在我写这些人的时候,并没有想那么多。他们对爱的态度和对欲望的态度,我觉得是可以被理解的。”
在李敬泽看来,所谓“爱欲之城”是一个很好的比喻:“爱情就像城市里的钢筋水泥一样,每个人都在它的牢笼里生活。我们在爱情中感受到了温暖、爱,但我们也要知道这些只是暂时的,也许会有一些人从牢笼中逃出来,但更多人还会被关进去。所以在这个过程中,我们要珍惜这样一个短暂的幸福。”
在他看来,欲望并不可怕,“一个人不会因为没有爱而变坏。对一个人来说最重要的是有自由意志,而不是被欲望所吞噬。爱是人类共同拥有的东西。”
李敬泽说:“我在写作中更多地关注人性层面和精神层面。如果要在这两个层面里去分类和分析我所写到的这些人物的话,我想可以分为三类:第一类是‘失足’在爱情里的人;第二类是对爱情失去信心的人;第三类是‘失足’在欲望里的人。我希望通过对这三类人生活状态的分析和描写来表达我对爱以及对人性问题的思考。”
你怎么这么傻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女人,她们不愿意承认自己是傻女人。她们会说“你怎么这么傻,这么容易上当受骗”。当你发现她们就是那种非常容易上当的人时,你会发现她们很傻。
有一天,我在微博上看到一个叫“小叶子”的女人发了这样一条微博:“小叶子:我看了那个电视剧《欲望之城》,被里面的女主深深打动,她叫伊莎贝拉,我也叫伊莎贝拉。她的眼睛里都是欲望,是什么让她在那样一部电视剧里面看到了爱情?小叶子说:‘很多人都以为我是傻的,可他们不知道他们自己才是傻的。’”
从那以后,“小叶子”成了“小叶子”的名字,“小叶子”在微博上成为了一个符号。当人们看到这个符号的时候,就知道“小叶子”代表了什么。
她的身体,就像一个巨大的黑洞。无论什么都往里面钻,把整个世界都吸进去。
《欲望之城》里写到:“一个女人被她的身体所吸引,但她又不能把它看作是一个实体,而是一个会发光的球体,她自己就是那颗球体,在无人知晓的时候,就会闪烁着迷人的光泽。她也不能把它看成是一种存在,而要看清它不过是一个有生命的身体,就像一块石头、一只兔子、一头鹿……”
《欲望之城》中写到:“男人的身体是不能让人完全掌控的……他们有时会因某种原因而被驯服……但女人的身体却是个例外。她不可能被驯服。她要把自己完全交给男人。男人可以随时想干嘛……而女人则永远不可能像男人一样对自己的身体了如指掌。”
李敬泽还对都市男女之间关系做了形象总结:“这就好比是两个人一起生活在一起。两个人在一起生活得久了,会形成一种默契,和依赖感,那种亲密无间的感觉让人非常享受。但如果你是一个单身汉,或是一个已婚人士,那么这份亲密无间的感觉就会迅速消失。两个人可能会无话不谈,但一谈到性话题时却可能会非常尴尬和扭捏;你可能会发现两个人不是在谈论彼此的身体而是在谈论彼此的性感受,或者谈论彼此灵魂中某些东西的缺失。”
关于男女之间的情感,《欲望之城》里有这么一句话:“她爱他,比你想象得多。”
“爱”是一个很神圣的字眼,它是男女之间的一种情感。但在现实生活中,大多数人都没有办法做到“爱”与“不爱”之间的平衡。特别是那些经历过上一段感情失败的人,对下一段感情往往抱有更高的期待,往往会有更多的需求。当他们真正遇到下一段爱情时,往往会陷入更深的痛苦之中。李敬泽说:“如果你没有办法做到真正放下过去,就很难真正开始新的生活,因为你会有一个执念——我怎么可以再一次遇到他?我怎么可以再一次爱上他?然后你就会反复去想:我不能再爱了……这个过程很难熬。”
李敬泽说,如果没有办法做到放下过去,那么他的书里就永远只有“欲望之城”。
你到底想说什么
“欲望之城”系列小说的最后一部《七年》,是以李梅为中心的一场精神分裂式的爱情与心灵传奇。小说主人公李梅,在经历了一场意外之后,成了一个人见人厌的精神病患者。在此期间,她和医生、警察、律师、医院院长,以及各色男人都有过情感纠葛。
在李梅身上,体现了现代中国社会中,女人们复杂而纠结的生存状态:有精神疾病;也有“情欲”——爱情、欲望对象之间的纠葛与矛盾;还有欲望背后的秘密和恐惧。
“李梅在这一系列小说里,并不是一个纯粹的坏女人。她具有极强的可塑性和变异性。但她又是一个悲剧人物,她并不是那么完美、那么好。”李敬泽认为,在现实生活中,很多女人都有精神疾病,包括他自己。而从李梅这个人物身上我们也能看到现代女性的困境。
“现在还有多少人像李梅这样?把自己当成一个精神病人?”李敬泽说,“我觉得这个小说有个好处:就是让人重新看待我们自身的问题。当你看到这些东西时,就会发现你自己其实很正常;而如果你不知道这些东西时,你就会觉得自己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