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小小的一只，乖巧地站在桌前，圆圆的一双眼睛好奇地看着进来的宾客，眼神格外清澈。
少女就是普通的面容，普通到就像是街边的卖花女或者是市井小巷的邻家姐妹。
但是谁都不会觉得少女真的能随处可见，因为少女看起来异常柔弱。她的身子似乎格外单薄，衬得修仙界统一规制的婚服格外宽大。
风吹过，卷起婚服阵阵涟漪，少女的身子仿佛融入了婚服一般，几乎没有轮廓。
修士们下意识地放轻了动作，默默摸出了记录灵石，准备乖巧观礼。
混入其中的魔修则是摩拳擦掌，默默准备大干一场。这么弱的少女，我们魔修可以一个打八个不带喘气的。
尤其是被跳跳蛙踹了一脚飞速到达正厅的男魔修，双目中更是燃起了复仇的熊熊火焰。
“仪式开始。”玄天宗慈眉善目的掌门悠悠闲闲地抱着镇宗神兽站在一边宣布仪式开始。
镇宗神兽一跃而起落到桌子上，扬起毛茸茸的小脑袋，神色严肃，对着明媚的天空开始昭告：“喵——喵——喵喵喵喵——”
少女认真地看着，眼里有些茫然。她看向四周，除了依旧认真看着她的柳岸，所有人脸上都是如出一辙的庄重严肃。
总觉得有种荒谬感。少女垂下眼，遮住眼底的情绪。
桌上的契约慢慢地泛出红色，先是淡淡的粉色，然后颜色逐渐加深，变成清透的血色。那一汪血色逐渐蔓延，像极了血液渗出的样子。
镇宗神兽不知什么时候停止了叫声，它看了一眼仿佛浸泡在血液中的契约，纵身一跃回到掌门怀里，自顾自调整了舒服的姿势合上眼呼呼大睡。
仪式只剩下最后一步——新人结契。
少女微微笑着，她看了眼四周死死盯着契约的修士们，转头看着从仪式开始视线就一直未从她身上离开的柳岸。
然后，她轻声询问他，“柳岸，你希望和我永远在一起吗？”
柳岸也转头，看了看四周的修士们，然后又将视线转回少女身上，微微泛着萤绿色的眼眸中满是炽热的爱恋。
他伸出双臂轻轻地拥抱少女，低头在她耳边小声回答。
少女垂着手臂，没有回应。她温顺地任由柳岸抱着，目光却忽然转向了宾客的方向。
桌上的契约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了颤动，构成契约的红色线条从纸面上往空中挣扎，又被线条交汇处的节点死死拉回。
天色渐渐变暗，厅内有一部分的宾客突然发出沉重的呼吸声。他们的眼死死地盯着桌上颤动的契约，眼白泛出深深的血丝。
不够！还不够！太远了！
那一双双眼睛逐渐向契约靠拢，带着它们的身体：先是脸，然后是头皮，接着是脖子，肩膀……
他们的脚仍旧钉在原地，而身体的每一部分都仿佛融化重铸一般抻成一根笔直的铁棍，跟在眼睛的后面。
眼睛不断向契约的方向延伸，身体也变得越来越细。湿漉漉的血水从身体里渗出，一路绵延。
剩下的修士惨白着脸，惊恐地看着整个过程。
他们的身体，不知道为什么被突然禁锢在原地，不能动弹。
站在最前面的宾客已经化成了一滩模糊的血肉，只剩下一对异常醒目的眼睛。这对眼睛仍执着地望着契约的方向，眼球周边一根根异常粗大的血管狰狞跳动，眼白满布血丝。
它执着地带着一滩血肉艰难而缓慢朝着契约挪动。血肉中碎裂的骨头摩擦在地上发出细小清晰的咔咔声，令人毛骨悚然。
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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