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么一回事。”
叶忱摊开手,耸了耸肩。
“你……”寅时将至,木柳春一天一夜没有休息,双目熬得布满了血丝,但依然坐在石凳上,围坐在主院里的石桌旁,“你该不会是什么绝世高人吧?”
“应该不会。”曹云飞坐在木柳春对面,一手撑着脸,一手用食指敲着桌面,“听你所言,与他同行之人死状凄惨,若是什么绝世高人,先是普通刺客便不敢近身,更别提虐杀他的同伴了。”
经过前几天中和木柳春的闲聊,叶忱知道了自己应还有个同伴。只是平日里呆在医馆不曾出去,又听得那人尸骨无存,不可能还留有什么线索,只好作罢。
可今日见二人讨论起自己的同伴,叶忱却隐隐有些不舒服,但又说不上来,只觉得胸口有些闷,便料想他(或她)跟自己关系不浅,不然何至于过了这么些日子,听人提起,还觉得难受。
木柳春扫了叶忱一眼,窥见他神色微变,识趣地堵住了即将说出口的话,转了个话题:“今晚刺客已经找上门了,医馆不宜再留。你们打点打点自己的东西,我们找个地方避一避。”
“好。”
叶忱松了口气。
曹云飞回了客房,木柳春跟着叶忱回了后院。
木柳春见一地的血和倒在地上的两半尸体,不由得揉了揉眉心,轻叹口气,便又转了出去。
“你去哪?”叶忱一把拉住木柳春的手腕,忧心道,“不安全,我与你同去。”
听见这话,木柳春呆了呆,一时竟有些怔愣。
他抬头看向叶忱,顿了顿,很快调节了自己的情绪,一如既往地笑着:“打水,冲洗一下,把他处理掉。”
叶忱这才松开了他的手。
他淡淡道:“我在这儿等你。”
等木柳春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中,叶忱才收了淡然的嘴脸,露出一种混杂着喜悦、激动、担忧……复杂又矛盾的表情。
他察觉到自己的体温有些升高了,却又没有发烧时的眩晕感。
叶忱抬手覆上自己胸口,只感到心脏跳得又急又猛,仿佛要蹦出胸腔。
这是怎么回事……
“扑通,扑通。”
叶忱垂下手,抬眼看向院外。
木柳春的身影已经重新出现在他的视线中,侧着身子,拎着个大木桶。叶忱见此,无暇沉溺于身体的异状,奔上前去接过了装满水的木桶。
木柳春卸下了负担,直起身子,扶着腰轻轻喘息着,抬手把鬓边碎发撩到耳后,跟着走在叶忱旁边:“谢谢啊。”
“我们俩之间说什么谢谢。”
不知道为什么,他一靠近自己,自己便燥热难耐,喉间干涩,不知道说什么好。叶忱低下头,一口气把木桶拎了进去。
“我……”
哗啦!
木柳春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叶忱就直接把手伸进了冰水里,搅啊搅,水花四溅,滴到鱼池里,锦鲤受惊地疯狂游动。
好烫。
叶忱把发烫的手戳进水里降温,又捧起一手水,直接往自己脸上招呼。
脸比手更烫。
“叶忱……”木柳春有些忧心地站在一旁,手不自觉地抓着衣角,整个人都是一种不知所措的笨拙。
头发湿了一半,叶忱勉强恢复了正常。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木柳春,道:“我来洗,你回去睡吧。”
“你还好吗?”木柳春很不放心,并没有听他的话,而是走上前来,一手扯着袖子,一手探上了叶忱的额头。
叶忱的呼吸瞬间急促起来,在木柳春的手触碰到他额头的瞬间,他猛地后退了一步,疯狂摇着头:“没事的没事的!!!”
“我不过是看看你发没发烧,你躲什么?”木柳春摸了个空,本来是踮着脚的,重心不稳,踉跄几步就往前扑。
“靠……”就在脸朝下要砸在地上的时候,叶忱一把捞住了他。
木柳春穿的长袍很薄,叶忱隔着衣料,几乎可以直接摸到木柳春的瘦削的小腹。布料和肌肤摩擦,木柳春的体温和细微的颤抖隔着衣服,传递到了叶忱手里。
叶忱顿时红了脸,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他浑身都烫得厉害,不敢托大再捞着木柳春,慌张地放开他,不顾一切地大喊道:“你给我回去!”
木柳春瞬间缩了缩,一晚上受了太多次惊吓,眼下老老实实颤颤巍巍地回屋去了。
房门一关,叶忱瞬间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
好险,差点就忍不住了。
叶忱脱力地站起身,脑中一片空白地站了半天,等寒风把自己吹清醒了,才缓缓拿起水瓢,一瓢一瓢地冲洗起了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