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照片少得可怜，最后保留的是小姑娘闭上眼躺着毛易怀里，嘴角上扬的那一幕。
那种又窒息又美的感觉。
死亡瞬间那种类似解脱的笑，对世界绝望的觉悟，她太早熟了。
我把这几张打包成匿名包裹给他们，收到包裹的沈阳，手指紧紧的攥着照片，里面的相似两个女人，最后死亡瞬间的笑简直一模一样，他腮帮子肌肉一直抖动。
一共两张照片，一张是于洁倒在陈父怀里，最后闭上眼睛，嘴角上扬，地上血滩如此刺眼，这种拍摄角度，明显可以报警就她，但是，当事人却什么都没做，等待于洁生命流逝。
于洁，他细细地抚摸照片里女人的眉眼。
他嘴巴喃喃，小洁。
陈思也一样，陈思最后的眼神望着镜头，如果拍照人帮一点忙，哪怕一点点，也不会导致两条生命流失。
沈阳一拳打在书桌上。
任凭血顺着桌子凹陷绽放。
这人到底是谁。
毛易也收到包裹。
是在桌子前，小姑娘举着手，给自己打气的笑容，昔日的相处点点滴滴在头脑中快速放映。
还有一张小姑娘站在山顶，他记得这后面是自己深深地望着姑娘的表情。他自己什么时候沦陷的啊，也不记得了。
大概是那天放学她留着教自己做题的认真，大概是最后任凭自己喊破喉咙，她也不愿意睁眼看自己一眼，大概是她认真跟自己说要是紧张就深呼吸，骂自己的样子，大概是，她在火锅店坐对面谈笑未来，大概是在奶茶店，自己调侃她，两个人一起害羞的模样……
还有一个沈龙，他收到的是自己跟陈思在一个转角却没碰面的照片，他们两当初特别孽缘，喜欢上自己的妹妹没什么对错，妹妹挺好的，挺听话的，就是，命太短了。
沈龙顺便丢下照片在那堆资料里，全是陈思的生平经历。
小姑娘这一生，风轻云淡。
我坐上下一站的火车，拉上帽子，盖住大半张脸，我不喜欢最后于洁和陈思看我的眼神。
我拍照片得经过当事人的同意，她们同意的，但是嘞，她们不让我救她们，她们最后对我轻轻的一笑，她们什么都知道，就是不说破，把自己也埋在鼓里，干嘛活着那么累。
于洁说，不想看见他（沈龙）了，也不想一直念着他，哪怕他有苦衷，可是，他不是妥协了嘛，爱是什么呢，他给过，只不过，他更爱他自己。
陈思说，爸爸妈妈很好，爷爷也很好，沈龙他有自己的人生，我不想干涉他了，毛易适合更好的人，我不配，我怎么配得上他呢，是我贪心了，想多陪陪他，可是，我忘了，时间久了，我把自己也陷进去了，真的很对不起他，被那些女生小小的欺负，其实不算什么，因为她们没有特别用劲力气，也不是特别疼，我想到妈妈了，妈妈她当初是不是，也失望了啊，对自己失望了，不是对爱的那个人，是对自己，太没勇气了……
爱一个人太需要勇气了。
活着也需要非人的勇气。
爱，太高尚了。
生命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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