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瑶,开门。”
澹台烬只说了这四个字。
他的手就放在门板上,几乎瞬间就感受到了手底下充斥着力量的门板,一瞬间被卸去了力气。
澹台烬推开门,与跪坐在地上的闻瑶四目相对。他这个角度望过去,只能看见闻瑶的脸色极差,眼圈也有些发红。
他缓缓走到闻瑶身边,向她伸出手。
“我带你回家。”
只是简单的五个字,一站一坐的两个人都有些愣住了。
闻瑶不敢相信的是,澹台烬竟然会说出带她回家这样的话。澹台烬则是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觉得但两人谁都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
“阿瑶,你没事儿吧。”看不惯他们磨磨唧唧的模样,叶夕雾推了澹台烬一把,蹲到闻瑶身边。
“我先扶你起来。”叶夕雾搀着闻瑶的胳膊,却被闻瑶阻止。
“我腿麻了,让我先缓缓。”
结果话音刚落,澹台烬竟然直接弯腰将她打横抱起。
闻瑶下意识的伸手环着他的脖子,想不通澹台烬这是突然闹那样。
临出门之际,澹台烬与叶清宇互相看了一眼彼此,不等闻瑶开口将这件事周旋过去,便径直离开了。
落葵和蔓菁两个只能代替自家小姐和姑爷给老夫人和叶啸还有几位公子小姐行礼,又忙不迭的追了上去。
“相公似乎很不喜欢叶清宇。”
“叶家的人,我都不喜欢。”
“……相公倒是诚实,也不怕我会伤心难过。”
澹台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又行走了几步才道:“你喜欢他们,是因为他们是你的家人,但自我入叶家以来,与叶家人的相处少之又少,虽然不喜欢,但也不会讨厌。”
回了住所,澹台烬便先离开。
落葵替闻瑶打了热水来洗漱,又帮着一块儿换了衣衫,转头去替闻瑶准备吃食的功夫,闻瑶就已经倚着床榻睡着了。
今日一场,让她身心巨疲,本是想躺着思索一下今日为什么会控制不住脾气,却觉得乏的很。
蔓菁来试探额头的温度,见着小姐没有发烧,总算松了口气。担心二公子还会为了不去一起陪着老夫人和将军用饭而生气惩罚,到底还是去老夫人处回了话。
老夫人十分和善,并不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又让蔓菁几个好好伺候闻瑶,便要她回去了。
……
闻瑶一觉睡到次日一早,这才转醒。刚洗漱罢了就听落葵说,二少爷来了,正在与姑爷说话。
“澹台殿下,久仰。”
“二公子口中的久仰,恐怕不是什么好事吧。”澹台烬执壶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语气冷冷的。
“众口可以铄金,但叶某更相信眼见为实。”
“二公子来找我,不只是为了寒暄吧。”
“一来,澹台殿下虽然娶了阿瑶,到底还是皇子。叶家之前若有举止不当的地方,还请澹台殿下多海涵。”
“二则,我与阿瑶一母同胞,生母早亡,我便是她最亲近的亲人。我想以一个哥哥的身份,请殿下对我妹妹好些,再好些。”
“三来,阿瑶自幼体弱,家中众人对她多有怜爱。但也希望殿下日后不要由着她太过胡闹,似昨日这般荒唐羞耻之事,若是传出去,对叶府,对澹台殿下都不好。”
“羞耻之事?”澹台烬放下茶杯起身,几步走到叶清宇身边,“二公子何不言明,是何羞耻之事?”
“不提也罢。”叶清宇移开视线,“你们闺中之乐,本就不是我可以置喙的。不过,眼下倒是有另一件事,想向澹台殿下请教。”
“何事?”
“方才,澹台殿下是在念咒吗?”
澹台烬细思,他学符咒,是跟着闻瑶学的。闻瑶说是因为自幼生病,在闺中无事,所以看了不少杂书,但看叶清宇的意思,似乎并不知道他的这个胞妹,还懂咒法这些。
“你听错了。”
“我曾在逍遥宗修道三年,术虽不精,可念咒施法之事还是识得清。”
“此事阿瑶可知晓?我父亲可知晓?”
“叶闻瑶知不知晓,二公子既然想知道,为何不直接去问她自己呢?”
叶清宇一顿,他自然是想去问闻瑶的。只是自己刚一回来,就将妹妹罚了板子,又跪了祠堂。听说昨日阿瑶一整日都没吃过东西。
若不是担心妹妹不肯见自己,他又岂会先来见这个便宜妹夫?
叶清宇对于这个便宜妹夫当真没有什么好脸色,又因刚刚之事,对澹台烬心生怀疑。
“听闻近来京中屡屡生乱,妖祟横行。”
“与我何干。”澹台烬知道,叶清宇这是在怀疑,妖祟之事,是他弄出来的。
“宣城王府大婚之日遭难,许多地方至今还亟待修缮。我大哥重伤未愈,就连我父亲,柱国大将军也受了伤。还有阿瑶那日,也扭伤了脚腕。可同样在场的澹台殿下,却是毫发无伤。”
“这又如何?”澹台烬才不会被他轻易诈了去。“我不过是运气好罢了,二少爷便以此觉得,这些事都是我所为?”
“景国的王室徽记,是一只三眼乌鸦。当日攻破宣城王府的妖孽,正是乌鸦。你说,怎么会这么巧呢。”
“叶将军,你的想象力如此之好,只做戍边的武将,当真是屈才了。”
“澹台殿下,我有一术,名曰观骨。可看其根骨本性,你可愿意一试?”
“二公子非要如此么?”
“澹台殿下若是当真清白,何惧一试?”
“那二哥不如先替小妹看上一看,瞧瞧小妹还有多少日子可活。”
眼见着澹台烬和叶清宇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稍微有点儿火星子就能烧起燎原大火,闻瑶总算不再偷听,从门外走了进来。
“阿瑶,你在胡说什么!”叶清宇听得妹妹如此诅咒自己,不由蹙眉。
“我说的难道不是么?二哥一回家,便拿出家督的威风,要我跪了祠堂。如今更是怀疑起了相公,可那日是大姐的婚礼,大姐得偿所愿,嫁给了心爱之人,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又做什么非要去破坏大姐的婚事?”
“连庞博士都看不出这件事与相公有什么干系,二哥却来怀疑起了自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