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显然不太相信萧瑟的说辞。萧瑟只是笑了笑,并未再言语。
鸢尾的眼神太过明显,她把自己的感情敛了太多,所以她的眼睛藏不住东西。像她这样,也是像大师兄这样的人,对付他们,也不过就是最为简单的真心二字。
何况,她虽为杀手,却并没有失去人的善性。
那日向萧宇打听的人中,便有鸢尾这人。可惜即便是萧宇这最受宠的,也不知鸢尾的姓名和身份,只知道丞相身边有个身手极好的影卫,出自飞花楼。只是这影卫虽身手极好,却极少派去出清扫任务,而是只护送机密信件。
就连萧宇知道她都是因为府内传的丞相金屋藏娇,要不是萧宇那天质问他为何对不起他母亲,鸢尾的存在恐将成为一个无人知晓的秘密。
萧瑟又想起方才鸢尾那熟透了的样子,实在觉得好笑,莫说唐莲,她甚至还带着一点小夯货的傻气。
萧瑟不明白丞相为何不让她接受杀手任务,而是让她做护送信件这种看似平常的任务。按理来说,鸢尾既出身飞花楼,那便是一身的杀手习惯,可是按萧冰这种培养的方法,迟早会磨掉她所有杀手的本性。
对此,萧瑟只能猜到两个答案。
一是那些信件极其重要,很有可能与日后的谋反有关。
二是……与丞相府内的传闻一致,他喜欢她。
但是在此种情形之下,萧瑟觉得更有可能的,是二者兼有。
如今派她前来,想必在萧冰眼里,也是觉得自己一个将死之人掀不起多大波澜,何况自己不是风暴中心,也比那些任务安全些。
要说为什么向来谨慎的自己第一面便说要与她做朋友,排开作戏取得信任的成分,想来也是觉得,与那人长的相似的人,应当不是什么坏人。
她对于萧楚河来说,真的是渴望已久了。
萧瑟本以为那个只会在他梦里出现的人,会一辈子活在他的梦里,可如今碰到这种奇事,他本以为再没机会弥补的遗憾,却以另一种方式出现在他面前。
萧瑟突然有些感谢这系统,即便自己只是被拉来当免费劳动力给它们打工,可若是没有这份机缘,那么遗憾,终将只是遗憾。
就当他萧瑟是任性一回吧,毕竟那么相似的人,他不愿与之为敌,若能成为朋友,自是再好不过。
“哎呦宿主大人,您再看下去这梅花都要发芽啦!”
半个时辰过去了,萧瑟依旧站在风里看那梅花。蒹葭实在是头疼,为什么这宿主总是云里雾里的想着自己的事情,他有没有考虑被冷落的自己啊~
“不看了,这梅花自有它的去处,我也有我的。蒹葭,帮我看着外面的情况,我这几天要好好恢复一下。”
萧瑟轻笑一声,眼中的不舍只是一瞬,待蒹葭听到他叫自己的时候,他已然恢复了往日平静的样子,仿佛刚刚的一切都只是幻影。
远不止萧瑟说的几天,一连整整五个月,萧瑟都没有从他的小院里踏出来,而是静静的躲在卧房里修养,期间无论萧宇还是王管家来看他,他都只是说自己太困了需要补觉,只让他们匆匆看了一眼便转身回房,似乎连搭理他们的力气都没有。
不管是萧宇的担忧还是王管家的试探,他都没有回应。
因为眼下他确实没有多余的力气。
蒹葭上次连通主系统的时候,给他申请了许多这个世界的武功密法,比如穿云剑法,再比如魅影身法等等,虽然有些对他实在是没什么用处,但萧瑟想着学了总归在这个世界还是有点底气,至少能有保命的底牌。
再加上他每日在这院中练他的踏云步,即便没有内力,他如今的武功也足以抵挡一些高手。
每当萧瑟与鸢尾练手的时候,他总要感叹一句丞相大人好谋划,正是他自以为的掌控全局,才给了他可趁之机,让他有机会为自己留后手。
“公子笑什么?”
鸢尾的声音来的猝不及防,这突然的停手让萧瑟有些意外。
萧瑟刚踏上那梅花树还没站稳,听到她这一问才发现自己在笑,一时慌乱之下转身竟踩断了一枝梅花。
那梅花似乎有些委屈地掉在地上,待萧瑟落地站稳后,俯身拾起那枝梅花,才发现那时脆弱得经不起风吹的梅花,被他这样粗暴地对待,竟是完好无损。
这样熟悉的场景,他似乎在哪见过。
萧瑟看着那枝断梅笑了笑,收起刚那一瞬的怔愣,抬脚走向一脸疑惑的鸢尾,终是在她身前停了下来。
萧瑟看了看那枝梅花,又看了看鸢尾的脸,终是轻叹一口气,抬手将那梅花簪在了鸢尾的发髻上。
鸢尾望着近在咫尺的萧瑟屏住了呼吸,在那一瞬间,不如说她忘记了呼吸。
萧瑟的容貌生的实在好看,棱角分明,在他靠近的那一刻,鸢尾明显地听到自己快蹦出来的心跳。
萧瑟看着鸢尾红透的脸,知道她是误会了,只好带着些歉意向她解释道:
“别误会,这是为了补偿刚刚我与你练手走神的,而且……你长的很像我一个故人,所以方才有些失神,对不起,但我知道你就是你,所以不必多想。另外就是……真的很好看。”
“……谢谢”
鸢尾听见他夸自己有些稀奇,毕竟虽然很依赖于萧瑟,却还是把他当做兄长对待,这样的举动着实让她有些意外。说来鸢尾还是第一次听他说起故人之事,便难免生出些好奇,虽然他说自己很像他的故人,但她并不难过,反而有些莫名的心疼。
鸢尾绝对不会看错,方才萧瑟低头的那一瞬,满眼的忧伤和惋惜。
她不懂他为什么惋惜,但是鸢尾把他当做朋友,当做兄长,便心疼他的难过。
今日那烦人的丞相没有派人上门骚扰,以看望为名实则试探他,以往应付的太多实在是累,如今不来,萧瑟倒是清净了不少,但自下午与鸢尾交过手以后,他便有些力不从心,想来是这几日练的太多有些累了。
萧瑟唤了两声蒹葭为他盯着外面的情况,便转身去休息。
直至蒹葭将他从半梦半醒中唤起,他才终于惊觉自己烫的惊人的体温。
“宿主大人你怎么啦?刚才那鸢尾姑娘来寻你,说是有重要的事要通知你,叫了你好多遍也没醒,看她着急的样子应该是出了什么大事,刚刚便走掉了。”
蒹葭有些担心地看向萧瑟,萧瑟不适地蹙起眉头,抬眼扫了蒹葭一下便又将头重重地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