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望西都,意踌躇。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乱世将起,英雄必出,百姓之苦,何人道哉?
秦孝公据崤函之固,拥雍州之地,君臣固守以窥周室,有席卷天下,包举宇内,囊括四海之意,并吞八荒之心。商君佐之,内立法度,务耕织,修守战之具,外连衡而斗诸侯。孝公既没,惠文、武、昭襄蒙故业,因遗策,南取汉中,西举巴、蜀,东割膏腴之地,北收要害之郡。延及孝文王、庄襄王。及至始皇,奋六世之余烈,振长策而御宇内,吞二周而亡诸侯,履至尊而制六合,执敲扑而鞭笞天下,威振四海。
长平之战,赵括纸上谈兵,成就了白起的战神之名,白起因此受封武安君,名为武安,却于长平之战坑杀赵国降卒数十万人,名为战神,实为杀神。
有人说,白起走过了战场,受封武安君,光彩照人,而他背后的战场上,伏尸百万,流血漂橹。
没有人能从杀戮中走出来,白起亦不例外。长平之战,成就了白起,也毁了白起。长平之战之后,白起便将佩刀龙雀封刀,一直活在愧疚中,直到走上法场。
“为什么要救我?我罪孽深重,让我死了不好吗?”
“白起,死了,难道就一了百了了吗?你留下的杀孽,由谁来替你还?既然你心怀愧疚,不如活下去,用余生去赎罪。”
“赎罪?我这双手沾满血腥,只会杀人,如何赎罪?”
“你只是一把刀,是杀戮还是守护,取决于持刀的人。”
“持刀的人?陛下?”
“你不是战神吗?跟我走,以后,做真正的战神。”说着,诸葛楚狂把白起扶了起来。“从今往后,你便不再是白起,我给你一个新的名字,就叫夏侯摇光。”
神界方一年,世上已千年,诸葛楚狂不想看到世间黎民百姓受苦,讨厌这个杀伐果断的秦始皇。
“既然如此,那便送你一个二世而亡吧。”
没过多久,始皇既没,余威震于殊俗。然陈涉瓮牖绳枢之子,氓隶之人,而迁徙之徒也;才能不及中人,非有仲尼,墨翟之贤,陶朱、猗顿之富;蹑足行伍之间,而倔起阡陌之中,率疲弊之卒,将数百之众,转而攻秦;斩木为兵,揭竿为旗,天下云集响应,赢粮而景从。山东豪俊遂并起而亡秦族,伐无道,诛暴秦。后西汉贾谊评说:仁义不施而攻守之势异也。当时是,诸葛楚狂鲜有评论地留下一句:天下之治乱,不在一姓之兴亡,而在万民之忧乐。诸葛楚狂心怀家国天下,心系黎民百姓,却不便插手凡间事务,更何况,神界还有无数人需要他。
“淮左名都,竹西佳处,解鞍少驻初程。过春风十里。尽荠麦青青。自胡马窥江去后,废池乔木,犹厌言兵。渐黄昏,清角吹寒。都在空城。
杜郎俊赏,算而今、重到须惊。纵豆蔻词工,青楼梦好,难赋深情。二十四桥仍在,波心荡、冷月无声。念桥边红药,年年知为谁生。”
神界,蓬莱阁中的静室里,如同天籁一般的琴声不绝于耳,端坐正中的夏侯摇光在琴声中平复自己的心境,不知不觉中,一曲终了。
“阿摇,这首曲子,名为,扬州慢,感觉如何?”诸葛楚狂平静地说道。
“师父,这首曲子,听来,有心旷神怡,宠辱偕忘的感觉,感觉心中那渴望杀戮的心在逐渐地平静下来。”
“学会了吗?”诸葛楚狂向旁边的慕容天璇问道。
“弟子已经学会了。”
“阿摇,这几日,你便待在这儿,把《道德经》背下来。阿璇,这几日你便辛苦些,给阿摇弹奏这首曲子吧。”
“弟子遵命,师父慢走。”
这天,藏剑阁,诸葛楚狂从众多宝剑中选出一把,诸葛天枢则跟在他身后。
“师父,这把剑,好像是那天弟子带回来的那把。”
只见这柄剑剑身一面刻日月星辰,一面刻山川草木。剑柄一面书农耕畜养之术,一面书四海一统之策。
“没错,这就是你那天带回来的轩辕剑,这是我给阿摇选的佩剑。你三师弟的佩刀龙雀,戾气十分严重,已经被我封印,得给他选一把趁手的武器。”说着,诸葛楚狂把轩辕剑递给了诸葛天枢。“拿着,我还要……”诸葛楚狂突然顿了一下,“糟了,是我疏忽了,阿枢,快去静室,务必要救下阿璇和阿摇。”
诸葛天枢心中升起疑问,但还是照办,立刻便前往了蓬莱阁。
蓬莱阁的静室中,慕容天璇正装弹奏扬州慢,同时尝试领悟“蝶恋花”。就在这时,“夏侯摇光”突然暴起,一手化爪,扑向了慕容天璇,慕容天璇一个没反应过来,差点没躲过去。只是人是躲过去了,手上的动作却没跟上,这一碰撞,慕容天璇手下的一根琴弦绷断了。
“这可是师父送我的第一把琴,师弟,你是不是疯了?今天,师姐就教训教训你。”
话音未落,弦动声起,慕容天璇起手便是一招“乱深处水潆洄”,“夏侯摇光”也不格挡,任由一道道音波在身上留下无数血痕。“夏侯摇光”身上的气息越来越诡异,给人一种地狱的窒息感,慕容天璇感觉有点不对劲,接了一招“点滴到天明”,这下倒是奏效了,“夏侯摇光”只觉心神一荡,旋即又恢复了,慕容天璇清晰地听到了“夏侯摇光”喃喃道:“杀,杀,杀……”
一只巨大的魔爪凝聚,轰然拍下,慕容天璇第一次感觉到了恐惧,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把赤金色的剑架住了那只魔爪,那柄剑浑身充斥着君临天下的气势,散发出炽热的气息,剑身铭文曰:赤霄。执剑者,正是诸葛天枢。
诸葛天枢将赤霄剑一挥,那魔爪在顷刻间瓦解,“夏侯摇光”变得更加兴奋了,迎面冲了上去。诸葛天枢将剑一挺迎了上去,不过须臾之间,慕容天璇已经跟不上二人的动作。这位未来的贪狼星君,修为已成气候,目光如炬,一眼便认出了附在夏侯摇光身上的,正是数百年前他擒获的上古凶兽——饕餮。
“诸葛天枢——你关了我这么久,今日终于让我出来了,受死吧。”
诸葛天枢没有理会,手持赤霄剑,施展“望海潮”,起手便是杀招——“新晴细履平沙”。一道气势磅礴的剑气如同怒涛一般,汹涌而来,“夏侯摇光”自然不甘示弱,背后出现了巨大的饕餮虚影,一爪拍下,两股能力猛烈地碰撞在一起,一股恐怖的波动扩散开来,二人都被震退了数米。慕容天璇这边的余波则是被诸葛天枢接手顺势使出了“正絮翻蝶舞”,“夏侯摇光”喘了口气,不过诸葛天枢并未给他喘息的机会,“夏侯摇光”回过神来,“怒涛卷霜雪”已至眼前,硬生生地接下了这招。这时,饕餮才意识到,自己被关了这数百年,这段时间,诸葛天枢一直在修炼,以他那妖孽无比的天赋和无人能及的勤奋,数百年前自己便已不是他的对手,如今……他为何会投鼠忌器?
“诸葛天枢,你若再动手,我便杀了此人。”
诸葛天枢顿了一下,夏侯摇光在饕餮手上,他该如何是好?慕容天璇也察觉到了这个僵局,一时之间也没了主意。这时,一道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一场这样的战斗,可以让人受益良多,怎么样?看到你和阿枢之间的差距了吗?”
“师父,天璇今后一定勤加修炼。”
“师父,该怎么办?”
“只能靠阿摇自己了。”诸葛天枢似懂非懂,没有回应。
“阿摇,还记得我们初次见面市说过的话吗?”话音未落,“夏侯摇光”一顿,看了诸葛楚狂一眼。
“师父说,我只是一把刀,是杀戮还是守护,取决于持刀的人。”
“你已经恢复了自由身,如今持刀的人,正是你自己。你不是要做真正的战神吗?那就拿出点本事来,一个真正的强者,不在于修为的高低,而在于内心是否强大。如果你连区区一个小小的饕餮都无法战胜,就当做是我看错了人。”
“诸葛楚狂,你未免也太狂妄了——什么!”
话音未落,饕餮便遭到了夏侯摇光猛烈地反扑,夏侯摇光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他挣扎着,摔倒在地,挣扎着,渐渐地,恢复了平静。
“师父,我成功了吗?”
诸葛楚狂走到夏侯摇光身旁,二指并拢点在他的额头上,不多时,诸葛楚狂放了下来。
“这套功法,名为寒魄,以后多加修炼,必能压制你体内的杀气。”
“摇光,谢过师父。”
“这把剑,名为轩辕,剑内封印有一只邪魔——蚩尤,我要送你去个地方,以后,那里便是你居住和修炼的地方——阿枢,送阿摇去饮冰室。”
夏侯摇光进了饮冰室之后,便刻苦修炼,以室内的万年玄冰为食,日日夜夜,从不间断,几乎已成疯魔,让偶尔来看他的诸葛天枢都有些自愧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