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琼见大哥郑见雱和小妹郑宁带着一个不认识的女孩子进花园里来了,她猜想这个应该就是小妹的那个好朋友葛薇龙了吧。
想着自己总要上前去迎接他们。
郑宁的大姐郑琼轻声和正在聊天的朋友说了一声,就忙往这边赶。
在郑家孙字辈里,郑见雱是老大。郑宁的大姐也就是老二,以此类推郑宁也就是家中的老三。
因为郑家先祖严格遵守朱子礼教,在其宗族排辈的时候,除有重大贡献的女性,一般只有男子可以按族谱中的姓字排名,并且起三字名,而郑家的排名是“见贤思齐”,这一辈孙子辈用见字。
所以,郑宁和她的大姐郑琼并不能用此字,并且只能起单名。
因为这件事情,郑宁的父亲和郑宁的爷爷还大吵过一架。
因为郑宁的父亲是一个比较开明的人物,专门请人学了外语,也大量研习了西方经典。
经过中西的双向学习,他发现,程朱理学虽然有好的一面,但确实有一些地方非常的反人类和不正常。
而且他还发现这其中僵化的程朱理学的那部分,对于种花家的伤害是如此之深,甚至于现在的这场西方列强对于中国展开的“猎国欺压运动”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此。
但是他也只能模模糊糊的感应到这些方面,具体的他却说是说不上来。
而郑宁的爷爷已经被程朱理学完全渗透了,成为了它忠实的奴隶。他的一生活的都很艰苦。
在那个岁月里追求多子多福,他的妻子只为他生了一个男孩儿。经过多年的努力,也没有成功生下另一个。
郑家祖训里有若后世子孙独代单传则四十岁可以娶两个小妾,若后世子孙无男性子嗣则三十岁可娶小妾。
所以他在四十岁之后接连娶了两个小妾。但是这两个小妾仍然是各自只生了一个女儿。
在最后那个小妾要生产的时候,他不顾祖宗教导,执意要等在门口,因为这时他已经五十多快六十了。
但是,当稳婆抱着那个可爱的小女婴出来的时候。
这个刚才还抱有着一丝丝希望,浑身有着异常狂热的执念的男人好像一下子就垮掉了。
那本来还有些泛着黑色光泽的头发,一瞬间竟然花白了许多。而那双饱含着执念的眼睛消失了。
早已年过半百的郑思贤知道,自己没有机会了,一辈子只会有一个儿子。自己愧对祖宗了。
他看也没看这个新生的婴儿一眼,听见稳婆的叫喊,也只是摆摆手,像一具魂尸走肉般直径走进了书房。
望着窗外伸出枝丫的红梅上的雪,一瞬间,他想起了许多关于雪的记忆和诗句。他突然想到了,自己小时候好像有一个双胞胎哥哥,但是很早就夭折了。
所以他和他的上一辈好像都没有逃过这独代单传的命运。
他想,难道郑家的命运就如此了吗?
但是,先祖有教导,必须要让郑家这一支变得家族繁茂,光耀郑氏门楣。
因为他这一支,只是郑家嫡系里的分支,而且还是因先祖犯错而被迁出去的。
但这只是表面上的,其实根源还是来自于嫡系争斗,争夺家主之位。这一支郑家先祖乃是已死去的原配生的嫡长子,而嫡次子是继室生的。
先祖将此事专门写在家训中,告诫后世子孙一定要牢记此事,争一口气,好好读书,做到个个争上天子堂,将这分支祖坟光荣迁至老家。
而现在,家族不能扩大,如何培养子嗣,况且,连大清朝都亡了,如何登得了天子堂?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彻底抽干了,这个年过半百的、头发已花白的老头的,灵魂。
所以现如今的他越发变得固执不堪,衍生到最后竟开始憎恨女子。
而那次郑琼和郑宁上族谱的名字的事情,也正是因为如此。
说了这么多,让我们言归正传。再次把视角放在此次宴会上。
话说刚才,郑琼和正在聊天的朋友道了歉,前去迎接大哥和小妹以及小妹的朋友。
而那边郑见雱还正在给郑宁和葛薇龙介绍着,这宴会上都有些什么人。
因为暗地里这是一场给郑宁的大哥大姐安排的相亲宴。所以都是些年轻的未婚的男女。
有京城四大家族孙家的孙二小姐,是现如今孙家的当家人孙子文的嫡妻生的女儿。
她生的高壮丰艳,今岁初才刚从法国硕士留学回来。据说好像是学的教育学之类的,道也还真称得上见识不浅。
其他的一些地位倒没有她高,北平的来的几个都是跟着她来的,其中不乏他的弟弟堂姊妹之类的。
剩下的都是来自泸上或者香港的。这些人在政治上就没有什么地位,都是富商大贾之流。
话说这京城四大家族分别是“蒋袁孔孙”,个个都在政治上占有很重要的地位。其中,蒋氏家族一直是总理或者总统的有力竞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