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四人走进大厅内堂坐下,阿宁拿出录像带和一张快递单放在桌子上,说道
阿宁前几天寄到我们公司总部的。
吴邪谁寄的?
我眼尖的瞄了一眼单子上的字,发现寄件人是吴邪,不由得思索起来。
阿宁指了指单子说
阿宁自己看吧!
吴邪拿起单子看了眼,胖子皱眉从吴邪手中拿走单子,道
胖子你寄的?
吴邪怎么可能?
吴邪盯着单子上的字。
胖子幽幽道
胖子青海格尔木。
说完和吴邪对视一眼,二人看向阿宁。
吴邪我没去过格尔木啊!
吴邪看向阿宁道。
阿宁点头
阿宁我当然知道不是你寄的,寄件人写的是你的名字,就是为了确保录像带能到我手上。
吴邪接过快递单,愣愣的看着。
阿宁翻倍。
阿宁用蓝牙耳机说完。
胖子的兴趣被勾了起来,问阿宁
胖子你继续说啊?你这录像带里到底有什么?
阿宁相当古怪,你们自己感受。
阿宁说完,看向我们。
我们三人互相看了一眼,难道录像带里还有别的东西?
我们就在铺子内堂的那小电视上,播放那盘新的带子,带子一如既往是黑白的,雪花过后,出现了一间老式房屋的内堂。
吴邪刚开始心里还震了一下,我们随即发现,那房子的布置,已经不是我们之前看的那一盘里的样子,显然是换了个地方,空间大了很多,摆设也不同了,不知道又是哪里。
内堂中很暗,一边有斑驳的光照进来,看着透光的样子,有点像明清时候老宅用的那种木头花窗,但是黑白的也看不清楚,可以看到,此时的内堂中并没有人。
不过片刻,屏幕上,内堂之中出现了一个灰色的影子,正从黑暗中挪出来,动作非常奇怪,很快,那白色的影子明显了起来,等他挪到了窗边上,才知道为什么这人的动作如此奇怪,因为他在地上爬。
这个人不知道是男是女,只知道他蓬头垢面,身上穿着犹如殓服一样的衣服,缓慢地、艰难地在地上爬动。
我们都不出声,看着他爬过了屏幕,无声息地消失在了另一边。
让人比较抓狂的是,没有声音,看着一个这样的人无声息地爬过去,非常的不舒服。
阿宁按着遥控器,把带子又倒了过去,然后重新放了一遍,接着定格住,对我们道
阿宁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吴邪回头看了一眼阿宁
吴邪没有啊!
阿宁那好,我们看第二卷。
阿宁起身换了另一盘,站在我们身边,
阿宁做好心理准备。
我们盯着画面,阿宁说
阿宁从这里开始。
录像又开始播放,场景还是那个内堂,不过摄像机的镜头好像有点儿震动,似乎有人在调节它。震动了有两分钟,镜头才扶正,接着,一张脸从镜头的下面探了上来。
刚开始对焦不好,靠得太近看不清楚,但是我们已经看出那人不是霍玲。接着,那人的脸就往后移了移,一个穿着灰色殓衣一样的人出现在镜头里,他发着抖坐在地上,头发蓬乱,但是几个转动之下我们还是看到了他的脸。
而吴邪也顿时感觉到一股寒意从背脊直上到脑门,几乎要窒息。
屏幕上,那转头四处看,犹如疯子一样的人的脸非常熟悉,我们足花了几秒才认出来–那竟然是吴邪。
吴邪不可置信
吴邪是我,怎么可能是我呢?
我生怕自己眼花,或者是看错了,很诧异,电视的画面给阿宁暂停了,黑白画面上,定格的是那张熟悉到了极点的脸,蓬头垢面之下,那张我每天都会见到的脸。
我皱眉沉思,很快冷静下来,开口说
吴卿吴邪,不对,这只是长得像而已。
良久,阿宁才出了声音,她轻声道
阿宁这就是我为什么一定要来找你的原因。
吴邪这是十几年前的录像带,那时候我还小。
吴邪实在太不可思议,心里很难相信屏幕上的人就是自己。
胖子转头问道
胖子除了这个,还有别的线索吗?
阿宁唯一的线索,就是吴邪这张脸。
阿宁摇头。
阿宁看来,你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阿宁说罢,对着我笑了下,拿着东西离开。
我和吴邪还有胖子坐在一起,胖子开着玩笑问
胖子那你有没有什么兄弟,和你长得很像?你老爹别在外面会不会有那个啥...
我和吴邪觉得好笑,这绝对不可能!
这录像带里的画面,肯定隐藏着什么东西。就算真的是有人带着吴邪相貌的面具,也会出现大量的问题:比如这个人到底是谁呢?他从哪里知道了吴邪的相貌?
他用吴邪的”脸”又做过什么事情呢?怎么会出现在录像中?录像中的地方是哪里?又是什么时候拍摄的?和霍玲的录像带又有什么联系呢?
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
霍玲的录像带,以及有”吴邪”的录像带,以张起灵的名义和吴邪的名义分别寄到了吴邪和阿宁的手里,这样的行为,总得有什么意义。
一切的匪夷所思,一下子又笼罩了过来,那种我和吴邪终于摆脱掉的,对于三叔谎言背后真相的执念,又突然在我和吴邪心里蹦了出来。
现在看来,最想不通的,是谁寄出了这个带子给阿宁的,他的目的是什么。难道他只是想吓吴邪一跳?实在是不太可能。
吴邪叹了口气,想起阿宁对包裹署名的解释,心里又有疑问,如果阿宁的包裹是用化名寄出的话,会否手上的这两盘带子也是用的化名?使用张起灵的署名,也是为了带子能到达自己的手上?寄出带子的,不是他而另有其人?
我想不通,要确保带子能到吴邪和阿宁手里,费尽心思的寄出来,那么这个人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我安慰了吴邪几句,也是怕他被吓到,毕竟他是个天真的人啊!
胖子接了个电话,边向门口走去边说
胖子价格好说,甭跟胖爷我提钱,提前多伤感情啊!我今天晚上就能到北京,拜拜。
挂了电话刚要走,被吴邪拦下。
吴邪哎,你这就走啊,我可刚刚受了惊吓啊!
吴邪显然不想让胖子走。
胖子调笑道
胖子小胆儿吧!你就当看了个鬼片,再说了,你不还有卿卿呢嘛?实在不行王盟也在呢?
回头喊道,
胖子卿卿,安慰安慰吴邪,王盟,照顾好你老板啊!
王盟坐在电脑前,盯着电脑说
王盟好嘞,胖爷。
随后一笑。
我扫了一眼电脑,走到门口看着胖子,问
吴卿胖子,你这是要跑了?
胖子这不是有急事吗?
胖子拍了拍我肩膀,看向吴邪,小声道
胖子小哥寄来那盘录像带...
吴邪两盘,空的也算一盘,而且就像卿卿说的,写小哥的名字就是为了把录像带可以成功寄到我手里,或许这录像带根本不是小哥寄的。
胖子对,我知道,你们就想搞清楚这录像带,到底怎么回事。对了,小哥要是有消息,记得告诉我。
胖子看向我和吴邪道。
吴邪点头
吴邪嗯。
我淡淡笑道
吴卿胖子,多挣点钱啊,等你请我吃饭呢。
胖子好,拜拜了,您内。
胖子说完,潇洒的离开。
我和吴邪看着胖子的背影,就听见堂内的王盟说,
王盟这个空白带子还寄过来,这个小哥也是够奇怪的啊!
他咧开嘴笑道。
我和吴邪对视一眼,走回堂内坐下,吴邪拿起带子说
吴邪王盟,把螺丝刀拿来。
两盘带子,其中一盘录像带竟然是空白的,那就是说,里面的内容根本就不重要,对方要寄给吴邪的,是录像带本身,而不是让我们看里面的内容,所以里面是空白,或者有影像,一点关系也没有。
那他寄来这盘带子,只有一个理由,一个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理由。而我们的推测也非常容易验证。
王盟盯着电脑道
王盟螺丝刀在你旁边的抽屉里,你自己拿一下啊!
吴邪你这个月工资没了。
吴邪低头说道。
王盟听到这话立即起身
王盟哎,我去拿,我去拿。
找到螺丝刀递给吴邪
吴邪拿起看了一眼,发现不对,又拿起另一个。
我忍不住笑出来
吴卿王盟,工资等我回来给你。
王盟听到这话,看向我,刚要夸我,被吴邪低声打断
吴邪卿卿,那你别回来了。
我无奈的摊开手,王盟瞬间蔫了。
吴邪拧着录像带的螺丝
吴邪这盘录像带是空白的,也就是说,本身的内容根本不重要,对方要寄给我的,是录像带本身。寄这盘录像带,只有一个理由...
手上动作不停,录像带被拆开,里面有一张小纸条,那是一张便笺纸,上面非常潦草地写了十几个字。
青海省格尔木市昆仑路德儿参巷 349-5 号。
吴邪拿起纸条
吴邪里面有,只有收件人,才能发现的东西。
紧接着开始拆另一盘
吴邪这个寄件人非常聪明,用录像带,一来可以保护里面的东西,不受运输破坏,二来,就算这东西被人截获了,比如三叔,也只会对录像带本身的内容感兴趣,根本不会发现里面还藏了别的东西。
这一盘带子里,却不是纸片,而是一把老旧的黄铜钥匙,而且是 20 世纪 80 年代最流行的四八零锁的那种钥匙。
拿起来展开,可以发现钥匙有点年头了,铜皮都发黑了。钥匙柄的后面,贴着胶布,上面写着一串模糊的数字:306。
吴邪皱眉道
吴邪还有把钥匙,306?
王盟房都给你开好了。
王盟拿起钥匙笑着说
吴邪听到手机响,拿起来一看
吴邪三叔这个老狐狸,终于发现东西被人掉包了吧!
挂掉电话,拿走纸条和钥匙,看向王盟
吴邪对了,帮我订两班最早的机票去格尔木,最快速度。
吴邪的手机响过后,我的也响了起来,同样是三叔打来的,挂断电话,解雨臣的消息弹了出来,我笑着看向吴邪,
吴卿天真,我要去趟北京,有急事,就不跟你一起去了。
吴邪一脸疑惑的看着我,随即想到什么,
吴邪好,卿卿,我们分开行动,这个老狐狸肯定还有别的事。
我看向他点头,
吴卿嗯,自己小心。
快速走出吴山居,发现解雨臣已经在等着了,打开门上车,扬长而去。
三叔这个老狐狸肯定还有什么别的事,胖子接了个电话突然走了,肯定和三叔有关,而且,解雨臣来接我,必然查到了什么。
吴邪是绝对会继续查下去的,我太了解他了,那么就分开行动,一路上,给解雨臣讲了录像带的事,他告诉我,追查鲁黄帛的事,到了北京,已经是晚上了,解雨臣停车,带我走进新月饭店。
我们穿过大堂,顺着楼梯走上二楼,推开包间的门,发现霍秀秀也在,我很不理解,解雨臣为什么总喜欢在这吃饭。
霍秀秀见到我,拉着我的手臂坐在她身边,笑着说,
霍秀秀卿卿姐姐,那么久不见,我都想死你了,你搬来北京住吧,这样我就可以天天找你玩了。
我点了下她的额头,摇头失笑,
吴卿秀秀,我也很想陪你玩,但是事情太多了,等我忙完你想去哪?我都陪你去怎么样?
霍秀秀喜笑颜开,满脸高兴,
霍秀秀卿卿姐姐,你可要说话算话,不然,我就不让你走了。
说完看向解雨臣,
霍秀秀小花哥哥,我们点菜吧!卿卿姐姐肯定饿了。
解雨臣抿唇轻笑,打趣道,
解雨臣好,不过秀秀,你这看见卿卿眼里就装不下别人了,我有点怀疑,你对卿卿有想法。
霍秀秀撇撇嘴,
霍秀秀小花哥哥,你说什么呢?我这是...单纯的喜欢卿卿姐姐,你想哪里去了,卿卿姐姐,我们不理他。
我微微扶额,这么逗秀秀真的好吗?
解雨臣摇头,将菜点好,坐在我身边,一脸温柔的看着我。
新月饭店的效率还是很快的,我们也没有等多久,解雨臣时不时为我夹菜,一顿饭,在我和霍秀秀欢声笑语中结束,解雨臣开车带我和秀秀回到解家。
我边走边说
吴卿花,我想听你唱一曲,好不好?
霍秀秀抱着我的手臂,附和道,
霍秀秀是啊,卿卿姐姐很久没有听过小花哥哥唱戏了。
解雨臣脚步一顿,望向我的脸,神色温柔,
解雨臣好,你喜欢,我便为你唱一辈子。
突如其来的话,让我的心为之一颤,对上他的目光,不免红了脸,那双眼眸都是我的倒影,我不清楚对他是什么感情,总之说不上来。
霍秀秀调笑道,
霍秀秀小花哥哥,卿卿姐姐,我还在呢,你们可不可以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啊?
我率先低下头,小声道
吴卿秀秀,不许再说了。
我脚步飞快逃似的走向戏台。
霍秀秀在我身后道,
霍秀秀卿卿姐姐,你别走那么快啊,等等我啊!
她追着我的脚步。
解雨臣望着我的背影,刚才脸红的样子让他心生欢喜,确定你心里是有他的,时间还长,他会你开窍,挑一个好的时机,向你表达他的心意。
霍秀秀拿出绳子绑在柱子的两端,拿着葡萄,坐在绳子上,和我一起等。
我坐在戏台下,轻摇折扇,静待解雨臣,真是好久没有听过他唱了。
解雨臣吩咐人准备,自己去装扮了,良久,从台上缓缓走出,开嗓唱了起来。身着黄绉段彩绣上衣,白绣花马面褶裙,头上的如意冠,随着他那轻盈的步伐而微微摇曳。
我摇着折扇,目光一直落在台上的解雨臣身上,身旁突然出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三叔,我不好在这个时候问他什么,只能压着想法。
三叔摇着扇子晃着脑袋听着戏,闭上眼睛睡了,我刚想打他,霍秀秀知道我的意图,将一颗葡萄扔进三叔嘴里,三叔睁开眼睛,吃着葡萄拍手叫好。
三叔看向我,问道,
吴三省(解连环)卿卿,你不在杭州,来这干什么?吴邪呢?
懒得接他的话,三叔肯定知道吴邪去了哪里,跟我玩这套,冷笑一声,算是回答他。
三叔见我不说话,转头看向霍秀秀,
吴三省(解连环)跟你奶奶学的啊,也躺在绳子上睡啊?
霍秀秀没有看三叔,闭上眼睛道,
霍秀秀我现在还不行,睡不着。
她睁开眼睛吃着葡萄,继续看向台上。
一曲唱罢,解雨臣走过来,笑着看我,又看向三叔,问道,
解雨臣睡得可好呀?我这功力没退步吧?
我看着解雨臣,拍手道,
吴卿与从前一样,特别好。
吴三省(解连环)听不出不好,看得出不坏。
三叔看着解雨臣道。
解雨臣抬手指向台上,三叔脸色大变欲离开,被解雨臣喊住,三叔停下脚步,背对着我们,解雨臣追问道,
解雨臣三爷,九门祖祖辈辈的人都折进去了,所有人都死得很蹊跷,我们解家这些当家的,你们吴老狗老爷子,我和昭昭的师父二月红,
解雨臣还有你们口口声声说的那个佛爷,你们老一辈的人,到底在做什么?
吴三省(解连环)我?我不老啊!老一辈的事,问霍秀秀她奶奶去。
三叔早已习惯,打着太极推到了霍秀秀身上。
霍秀秀走到我身边,
霍秀秀问我奶奶,我奶奶也得说啊!我姑姑霍玲失踪这件事,到现在都不能在她面前提。当年你们考古队下西沙,我姑姑陈文锦、解连环、都没了下落,
霍秀秀现在能找的只有你了,你肯定知道点什么。
同样是追问老一辈的事情,霍秀秀也正苦恼,他姑姑霍玲失踪之事至今仍令她奶奶痛心不已,当年实情三叔不知为何就是不松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