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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墨色如冰

花千骨之重来唯心

夜凉如水,天空中只有几点疏星,越过鬼气森森的灌木丛回到花莲村,花千骨先奔张大夫家,医者仁心,在所有人都排斥她和爹爹,将他们赶出村子的时候,只有张大夫不遗余力的帮他们,这一次她一定要救下他,可当花千骨赶到多次敲门却无人应答的医馆时,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撞门进去,果然张大夫已经两眼发直,倒在地上,还来不及花千骨去探查一番,耳边便传来阵阵恐怖的怪声,又是那只妖兽,

“该死,还没有法术”花千骨看着凶狠残躏的妖兽,心下一横没别的办法只能拼命逃跑,却不想还是被妖兽抓住,一番挣扎被妖兽狠狠甩到半空,下坠的瞬间,不出意外的被一个熟悉的怀抱接住,“是他”只是一瞬,明明可以确定,却又有一丝纠结,也许准确来说是害怕,花千骨睁开眼看到那个熟悉的面庞,惊鸿一瞥,误入眉眼,欢喜多年

剑眉星目,流泻新月之华,墨发高束,盈曜暮夜之光,高洁寡欲不染俗尘,尘嚣拒千里之外,穷睇眄于中天,白衣描似画,横霜染风华,纵使不是第一次见却还是看痴了,一眼万年,此生不换,直到耳边又想起那玉碎的声音“快跑”才缓过神来,“爹爹”爹爹的病,不好,再来不及多想花千骨便飞速跑回家

“这个姑娘,好像在哪里见过,好熟悉,她的眼睛,····”四目相视,仅一瞬间,白子画却从眼前姑娘的眼中读出了哀愁,惊喜,不舍····目似秋水却低起波澜,不由蹙蹙剑眉,眼底划过些许疑惑,却也来不及细想,紧随其后,跟着花千骨回到小木屋。

面色苍白的花老爹正单手撑着床,探出半个身子,咳个不止“咳咳”“咳咳·····”

撞门而入,连忙跑到床边

“爹,爹”花千骨将爹爹扶起来,轻轻拍着爹爹的背,看着爹爹毫无血色,似要将肺都要咳出来一般,花千骨的心揪得紧紧的,待花正文些许缓和了一阵,微微睁眼才看到旁边的白子画“小骨,这位公子是··”

花千骨略略垂眸,看着爹爹难受的样子满心担忧“他是,他是我在路上遇到的一位大侠“

“在下墨冰,行走江湖路过于此”同样地回答,曾经天真的以为他就是一个普通的江湖侠客,游历江湖,行侠仗义,救命之恩,也曾想过以身相许为报,只是,上一世,是天煞孤星没有资格,这一世,只怕也依旧是个有缘无分的结果。

“原来是墨公子啊,咳咳”花老爹强撑着,已经止不住虚脱的翻了白眼,

“爹,你先别说话了,我去给你煎药”花千骨托着爹爹的头让爹爹平躺好,拿起药包还未出门,便传来一阵嘈杂声,院外更是一片灯火通明,打头的几位壮汉还在继续煽动着村民“乡亲们,这就是个妖怪,是个祸害,就是她把妖魔招惹来才害死了张大夫”

“杀死妖女!”

“杀死妖女!”

········

喧闹声不止,继而数只火把被扔进屋内,滚滚浓烟漫延,木质的房屋燃得很快,眼见房梁要塌下来,白子画眼疾手快把花千骨往墙边一推,“快,先扶你爹出去,”

浓烟滚滚,火光冲天,浓烟大火直呛人鼻,熏得花千骨有些睁不开眼,东倒西歪,好容易扶着爹爹逃了出去,其实此时相比上一世来说她心里并没有那么慌乱,她知道夏紫薰会出手相救,毕竟,有他在这儿,夏紫薰不会坐视不理,只是爹爹,真的,真的躲不过吗?

果然不一会儿火灭了,闹事的村民眼见不妙也落荒而逃,花千骨将爹爹扶到井边,给爹爹捋着胸口顺气,余光中,她看到白子画朝夏紫熏那边走去,想必这次,他也不会违背门规吧,是啊,我在想什么,他要继任掌门恪守清规戒律,怎么可能

“小骨,小骨,你不要,不要恨他们,他们没有恶意···”花老爹气息微弱”说话也是断断续续

“爹,爹,我知道,他们只是害怕而已“花千骨泪止不住流出,爹爹从小饱读诗书,年纪轻轻便中了秀才,只是因为照料自己才没有继续走仕途这条路,却从小教自己圣贤做人的道理,她何尝不知爹爹对自己的期盼:心存善念,平安喜乐,爹,是小骨领悟的太晚,竟是两世才懂得您的苦心

花老爹强撑着“好,好,小骨,爹不行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记得去蜀山找清虚道长”抬起粗糙的手还想再摸摸花千骨小小的包子头,却终是用尽了最后一口气,道完自己的嘱托,便闭上了眼睛,撒手人寰,

“爹!!~”手边余温还在,至亲却不再,撕心裂肺之痛,为爹爹?为宿命?也许都有,有时候的宣泄只是一个点,引发的悲痛却如开闸泄洪般,表面虽简单,内心怕有千斤之重,原来重来一次也躲不过命运。

尘归尘,土归土,命由天定,一切自有定数,安葬好爹爹,花千骨坐在湖岸边,看着隔岸的一抔黄土,还有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的湖,思绪纷乱,那泛起波纹的粼粼湖水就像她此刻的心,圈圈涟漪来回荡漾

“那些人为什么那么怕你”这就是初识的他,花千骨看着那双澄澈的双眸,眸里只有天下苍生,道心依旧,只是这一次不能再拖累他了

“我一出生便克死了我娘,我的血不仅毁花草还招惹妖魔,村里人都认为我是个妖女,我只能随爹爹住在村子外面”没什么可隐瞒,事实如此,经历的多了,也看淡了世间凉薄,人情冷漠

“那你恨他们吗”白子画修道千年,自认看尽世间百态,早已断情绝欲

只是眼前这姑娘却让他心底划过一丝异样,那是一种好久都未曾有过的感觉,似乎,似乎是心疼

阳光竟有些刺眼,“不恨”花千骨双睫半垂,摇摇头“错的人是我,他们只是害怕而已,他们说的很对,我就是个妖怪,是个祸害,也许我就不该活在这世上,也就不会有那么多事”经历过孤苦无依,也曾尝过众叛亲离,天煞孤星,命该如此,说白了,可不就是个妖怪,是个祸害吗?像自己这样只会给别人带来厄运的的人,曾经也天真无知的想要努力活着,可是,如今,早就不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姑娘了,又岂会再那么天真?

“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白子画看着花千骨,不由生出一丝怜悯,却还有一丝不可明说的异样,他不知道年仅十五六的姑娘,举目无亲,孤苦无依,受尽排斥和刁难,今后,她该怎么办?他心里生出的担忧,甚至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看惯人间百态,早将生死置之度外的长留上仙,此刻,却在为眼前这个素不相识的姑娘所忧心

“就在花莲村,好好生活”师父,若我没有上蜀山,去长留,也就不会有那么多事吧,这一次,小骨不要再拖累你,你一定要好好的,纵然心中悲凉,花千骨也依旧超白子画微笑,

“好,这里有一些银两,你拿着或许会用上”白子画递给花千骨一包碎银子,心中暗想,千骨姑娘,你我仙凡殊途,我也只能帮你到这儿了,正欲走时,衣袖被轻轻拉住了,回头看着一双小鹿般雾蒙蒙的眼睛,正楚楚可怜的看着自己,也不知为何,从不曾直视于她。远远观望,费神思揣,心中却枝枝蔓蔓,想要开出什么一般

“墨大哥,你能过几天再走吗,再过三天就是我的生辰了,往年都是我爹陪我一起过的,可是我爹他”白子画默然僵立着,暂时未作任何回应。她的悲伤像夏季不期而遇的雨,再度打湿了他的心情。一抹莫可名状的伤感与她 泫然欲泣眼眸一起,逐渐洇入他的心间。

白子画心中默默叹了口气,没有多想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好”

师父,这一世小骨与你的师徒缘分怕是断了,就让墨冰再陪陪我可好,原谅小骨的自私,毕竟,小骨是真的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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