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的太阳依旧灿烂，病房却死一般沉寂。顾凯只顾着急的狂按护士铃，仿佛要把墙砸穿来。还未来得及打开的那封等待自己亲启的遗书，只能静躺在外套的内兜里，听着狂跳不止的又偶尔漏一拍的心跳声。
在确定已无生命迹象后，顾凯一下跌坐在大哥的遗体前，无法再直视大哥毫无生色的面容，酿酿呛呛正要朝家中跑去，却跟二哥撞了个满怀。
“你个欠打的小兔崽子！跑那么快要撞死我啊？！”二哥骂骂咧咧的把顾凯推开来，却看到顾凯身后的病床，还盖了一层白花花的布。
二哥心脏猛的漏了一拍，腿像灌了铅一样定在原地，嘴唇张张合合愣是没能发出一个声调来。
突然二哥向后倒了一步，顾凯一个箭步冲上来才勉强扶住二哥，“这，这，这不是，不是大哥，对吧…？”
看着嘴抿成一条线的顾凯一言不发，一张俊俏还未完全长开的面庞此时如同一尊石像没有一丝表情。
二哥猛的推开顾凯，顾凯撞上一旁的墙，剧烈的冲撞错不及防，但却没有撞开顾凯的错愕与不敢相信。
一旁的医生只说了句节哀顺变，便默默退出，留给两兄弟一些空间。
二哥在大哥身旁，双手止不住的颤抖，想碰碰大哥又无从下手，想跟大哥说说话，嗓子却像是被异物卡住一般发不出声音。
顾凯坐在对面的病床一言不发，早晨醒来看到的画面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大哥一手拿着凝固了血块的刀，一手压在了遗书上，双眼无神的睁着，但还是带着一丝丝微笑的痕迹。
二哥缓慢的站起身，走到顾凯身旁，身旁紧握的拳头不轻不重的砸在顾凯的胸口上，随即砸在手臂、大腿、肩膀……
一次比一次重的拳头像细雨一样落在顾凯身上，顾凯只一言不发的承受着，任由二哥打了一会之后突然伸手挡住来势汹汹的拳头。
对上二哥有些错愕但仍旧猩红的眼睛，顾凯的周围散发着些许戾气，眼中的悲痛被强制的冷静掩盖着，死死的与二哥对峙着。
面对这莫名强大的气场，二哥忽地有些心虚起来，伸手要把顾凯推开，没曾想顾凯的手更快一些。
倒坐在地上的二哥恼羞成怒，自己居然被一个外来的小孩推倒了？！还未起身顾凯一拳砸在了二哥微微泛着火气的脸颊上，“这一拳，是替大哥打的。”紧接着又是一拳，“这一拳，是我的。”
被打了的二哥更加恼怒，跳起来就揪着顾凯的衣领，咬牙切齿，“你＊＊一个外来的凭什么打我？！”偏头朝地上吐了口血水接着说道，“要不是因为你，爸妈就不会死，大哥也不会死，你就是个扫把星，哈哈哈，怪不得你被丢在河里哈哈哈…”
顾凯呵的冷笑了一声，音量并不大但却足以打断二哥疯癫报复的笑声，二哥一双眼睛盯着顾凯，早已用眼神将顾凯千刀万剐。
二哥这些年来惹的混蛋事一一浮现在顾凯脑海中，只算上赔别人的医药费等就花去一笔不小的开支，原本可以好起来的小家庭被悉数摧毁，不知悔改的放肆让本就贫困的家庭更加雪上加霜，想到这，顾凯的戾气愈发浓重。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只听顾凯冷冷的开口，一字一顿道，“杀、人、犯。”
二哥愣了一瞬，怒火中烧，“＊，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个扫把星？！”
“当年你被退学，妈耽误了工时，被辞退。”顾凯冷冷的说着，漆黑的眸中满是压抑许久的怒火，“当年你挑事打架，爸被无缘无故打了一顿，在家养了两个星期的伤。”
二哥的眼神开始闪躲起来，原本凶恶的眼神中多了一丝心虚和不承认，“你私自跑出去鬼混，三哥在家被开水烫到，到现在手上还有疤。”顾凯冷笑着，眼神中满是轻蔑，“你明明可以帮爸妈，你没有。你明明可以帮大哥，你没有。你明明可以看好三哥，你没有！”
压迫性极强的话蔓延在空荡的病房中，恼羞成怒的二哥大吼着，“你！你！疯狗！”即将踹到顾凯的脚被顾凯一抬，整个人重心不稳摔倒在地。
爆发出惊人臂力的顾凯一把揪着二哥的衣领将二哥微微提起，毫不留情的扔在病房外，居高临下的姿态以及深邃不见底的瞳孔，让想起身反抗的二哥突然有些发怵，狼狈的爬走了。
回到大哥身边的顾凯，低着头默默吐了口气，眼神里看不出情绪，沉默许久后只对着大哥的遗体苦笑道，“大哥，别怪我。”
受尽屈辱的二哥拳头紧握，指甲都快要嵌进肉里，一路大声的咒骂顾凯，嫌只动嘴不解气，一路将别人家垒好的砖头全数推倒。
突然，小商铺的牌子引入眼帘，二哥的眼珠子猛的一转，随即勾起一抹不明意味的邪笑，“哼，你就等着去给大哥陪葬吧！”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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