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敏弱没了旁人的管束，性子倒是越发懒散了。终日洗衣做粗活，倒不见从前那副掌门姿态，眼见着就要自我放弃，终究等到陈明润得了闲。
本以为差了丫鬟照料便只是对江敏弱小惩大诫，岂料因着自家主子总被江敏弱折磨得死去活来，他们对她早心存了芥蒂。就算是主子要问罪，他们也甘之如饴。
“谁让你们这么干的？”陈明润当时冷了语气，丫鬟们却一点不惧。
“郡主吃了这么多苦，却轻易放过她，咱们几个都不服！”
丫鬟们一个接着一个，倒像江敏弱真就是那公敌似的，偏偏就是无一人愿意放过她。
江敏弱语气平静，“这都是我该受的苦！”
陈明润也恼了，直接将人攥起，“告诉我，什么是你该受的苦！”
苦苦挣扎，她可不是只愿意听江敏弱说出这样一番懈怠的话的，“你想赎罪？就靠着这种自我放弃的方式？我偏不让你如此！”
一把将江敏弱给攥起，“你越是要赎罪，我便越不让你赎。你要赎罪不该是用这种自我惩罚的方法，而是弥补我，你要补偿我！”
她的衣襟也不知何时被扯出一个褶皱来，直看得丫鬟心惊，“郡主。”
原以为他们已是极为克制，如今看郡主才是强忍的难受。这些年被所爱之人背叛，郡主才该是最痛的。
丫鬟们想上前阻挠，可偏偏思及他们又有什么立场？郡主对江敏弱的恨意怕是他们之中最深的，他们又有什么资格出言阻止？
几个丫鬟只站在一旁，眼睁睁望着陈明润将人带走。
“郡主看着是真生气了。”一个丫鬟轻轻出声。
“必然。”另一个丫鬟毫不迟疑，“只希望郡主千万别伤着自个儿。”
将江敏弱拖入书房，陈明润搬出一大堆书来，终是从中抽出一本，扔到江敏弱脚下，“念!”
毫不留情的一个字，言语中却带上了无限殷切期望，“念！”
语气铿锵，眼中却泛着泪光。
初时还想躲避陈明润突如其来的一本书，之后看着竟是自己十七岁所著，黯然将书册扔在地上。
“怎么不念了？”以为江敏弱心生忏悔，陈明润这才算泪花中生出一丝笑意来，岂料江敏弱面无表情，最终也不过是一句，“这都是过去式了，再来念又有什么意义？”
她神情晃荡，偏偏是对着那本书没有半点留情，远远望着也不过是在怜惜一件死去的旧物。
“你就甘愿这般自暴自弃！”陈明润攥住她的手臂，“十七岁那年你我初见，你告诉我，你要铲尽天下不平事，天下百废待兴，这就是你们这些名门正派存在的理由。可现在，你在做什么？”
陈明润抽去她的袖带，“我可以忍受你听从师命杀我，你师父也当能原谅你反出师门为我，可独独不能承受的便是你背叛信仰。江敏弱！”
直唤全名，陈明润就是要唤醒江敏弱，“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懦弱了？这不该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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