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陪护-1

六、陪护-1

        近距离的观察之后，张起灵发现吴邪的嘴唇还像以前那样小巧，轻薄的嘴唇上却没有了以前的淡粉。整张脸虽然一如十年前一样白皙，但这白却是病态的苍白，显的整个人似乎疲累不堪，眉眼间的疲态趁着整个人更加消瘦。只有那长长的眼睫还如十年前一样，又密又长，在灯光的照射下，投下一片阴影。

        张起灵慢慢的将他的手握在了自己的手中。想着这人也不知道受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苍白的手已经不像十年前那样温热，确切的说应该是冰凉冰凉的。

        前半夜，吴邪终于睡了个好觉，张起灵却久久不能平静，在床边守了大半夜。期间他想了很多，想了过去他和吴邪的种种，也想到这十年之中他所有的经历，想到最后他发现所有的一切都没有一个吴邪重要。

        也不知道是不是针灸的疗效过了，后半夜的时候，吴邪的额头上汗水不断，而且他似乎睡得不安稳，似乎是在寻找合适的睡姿，一直翻身。       

        恍惚间，张起灵好像听到了吴邪在呓语，他把耳朵凑过去，看到那个满脸是汗的青年低语着什么，他似乎做着什么噩梦，眉头紧锁着睡得并不安稳。张起灵屏息凝神仔细听着那人低低唤了两个字。

        “小哥……”

        张起灵条件反射般把吴邪的手抓的更紧，轻声在耳边道:“我在，睡吧，我不会走了，以后会一直陪着你，别怕……别怕……”

        似乎是张起灵这哄小孩子般的话语安慰到了做着噩梦的青年，他翻了个身，将头靠向了张起灵所在的一侧，只是他眉头依然紧锁。

        张起灵没办法。虽然他大学的时候也学了医学，但是他学的是动物医学，也就是人们所说的兽医。和针灸八竿子打不着。这个时候他是多么想帮吴邪，却无能为力。

        这个时候霍道夫也已经下班了，那些值班的医生都没他专业，就算是按了呼叫铃来了之后，也只会给开一些常规的止痛药，治标不治本。

        难道就这样看着他难受吗？张起灵觉得他情愿现在疼痛的是他自己，他多希望自己能够替吴邪承受病痛带来的折磨。他这十几年来，每一次希望都落空。他什么都不能为吴邪做。

        这种无力感折磨着张起灵，他暗暗告诉自己不能放弃。他走到今天不容易，他不能放弃，只要他肯努力，一切都会好的。

        张起灵打起精神，将吴邪翻了个面，让他后背朝上，趴在床上，撩起他的病号服，露出布满密密麻麻针眼儿的已经青紫的背部，把自己温热的手附在他的腰上，轻轻帮他按摩。

        可能是张起灵的按摩真的起到了作用，吴邪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额头上的汗也没有那么多了，他的呼吸也慢慢变得清浅起来。

        吴邪住着的应该是VIP单人病房，这床很大，几乎就和酒店的双人床差不多大。张起灵见吴邪向他这一侧靠过来，脱掉了西装外套挂在了衣架上，也躺到了床上，将头和吴邪靠在了一起。吴邪的头就像装了小雷达一样，很快就感受到了身边那个人熟悉的味道，无意识的向张起灵这边又凑了凑。张起灵顺势将人整个搂进怀里，轻拍着背，和他一起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