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安欣离开后，沈秋韵和何诺一同向楼梯走去，天很黑了，楼梯口一个空的藤木椅格外显眼，女孩看过去似乎想到了那天早上冲她微笑的大爷，唇角不自觉勾起一抹弧度。

回到家里还是像往常一样的冷清，放眼望去就是地上的书包和一旁被揉成一团的纸最为显眼，何诺似乎想说点什么，但女孩不给她机会，走过去收了东西便回屋里了。

沈秋韵还同以往一样去学校补习，在学校里自己闷声学习，忽略同学有意无意的讽刺话语和恶意行为，似乎过的还算不错，晚上回来也不用看着那张不知因为醉酒还是如何跟活死人一样的脸了。

沈秋韵以为她再也不会见到那个堪比恶魔的父亲，却没想法庭上，她又见到了那个让她怕了十七年的男人。

法官：“被告人沈德利，因犯聚众赌博罪，贩卖毒品罪，家庭恶意暴力罪刑，判处十八年有期徒刑，并没收全部个人财产……”

她这个父亲，碰了毒品沾了赌博，在家里夺来的钱财哪够他挥霍，竟起了贪心去贩卖走私毒品。

沈德利被抓没什么太多的表情，似乎还有几分不屑和愤怒，他在听众席中找到了和何诺坐在一起的沈秋韵，眼神还是那般的污秽让人恶心，就好像在和她说：

等我出来，有你好受的。

沈秋韵下意识身体发抖，浑身的阴冷让她不适，逃离听众席跑出法庭，她在卫生间吐了。

她一早上没吃什么，只喝了点水，这会儿吐出来的也只有些清水和胃酸，但是她却有种把胃都吐出来了的感觉，太恶心了。

等到沈秋韵从卫生间出来，沈德利已经被警方带走，法庭门外众人离去，唯有两人站立大门一侧。

走近看清了人，何诺又在哭，沈秋韵已经分不清她到底是开心还是害怕了，似乎她每天都在哭，被打的时候哭，和她说话的时候也在哭，就连逃离了那个恶魔，她还在哭。

安欣沈秋韵

安欣你母亲情绪起伏有些大，你们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别太难受了

沈秋韵嗯

沈秋韵刚注意到一旁站着的安欣，没多说什么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男人不知道她为什么总是这样事不关己的模样，似乎也渐渐习惯了她姣好的模样，把何诺交给她就离开了。

何诺秋韵…我们回家……

何诺一边抽咽着，一边拉着沈秋韵离开了法庭，回到那个不像家的家里，沈秋韵还是自己去了学校，即使何诺给她请了假。

沈秋韵总算是过上了还算不错的“正常”生活。

但她的身边又多了些其他的声音。

“没爹的孩子”

“劳改犯的孩子”

“基因不好”

沈秋韵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对她敌意那么大，但她不在乎，他们说的也不完全错，现在她的任务就是认真学习，等考上大学…就好了……

私立学校到底是钱堆出来的，虽然有奖金有和公立学校一样的教育，但所谓校园霸凌他们连关注的心都没有。

她一个人就到了最后，就连学校的猫都钻栅栏跑出去觅食了，最后还是保安大叔过来拿棍子敲门，硬生生把她轰了出去：

“快点走，要关校门了”

沈秋韵天还没黑…

沈秋韵试图留下但没什么作用，离开学校回到家里，楼道传来打砸的声音，看热闹的人都围在楼梯口，但他们脸上都有几分畏惧，女孩不顾什么只踏步往上走，走了一半看到了前面也在上楼的安欣，他似乎又是来办事的，两人对视一眼没说什么，但是安欣不动声色地拦住了她。

安欣上面闹事，你干嘛去？

沈秋韵回家

女孩离他的手远了点，跟着他们步伐上楼，进了房间里，安欣也去办事了，最后听说是带回去了一个被打得很惨的人。

回到家里何诺摆着桌上不怎么丰盛的几个菜，看她回来了迎上笑脸，谄媚的不像是母女。

何诺今晚过年

沈秋韵嗯，知道

沈秋韵没有躲开她的手，拉着坐在了桌前，看着屏幕有些裂开的老旧电视播放春晚，似乎很久没有这么安稳地吃过饭了，何诺笑着和女孩聊了很多，但是笑着笑着就又哭了。

何诺真是我懦弱…我如果没那么胆小是不是早就可以和现在一样了……

女孩沉默着吃饭，那条鱼是昨天买的，味道还算不错，吃了没几口却感觉没什么胃口了，女孩放下碗筷看起春晚，过了好久才吐出一句话。

沈秋韵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祝你快乐，祝我也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