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十七年冬十二月,上梁府降雪灾,杀人风雪卷土重来,京师受灾严重。
新上任户部中郎的奉天户籍人士举人沈培清被朝中人士排挤,屡屡受到都察院的批判和皇帝的责问。
隐瞒身份来京城做官结果受这种气,沈少帅年少有为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作为一个:不到二十岁就中举的天才少年郎,老子来你这里给你做官是给你面子,别tm给脸不要脸。
心高气傲的沈培清一气之下向吏部提交了辞呈,告别了他为官两个半月的岗位。
沈培清在京城里朝廷给安排了一座宅子,他平时和李斯年等人住在那里,沈夫人也在。不过现在沈培清已经辞职了,不是单位的人却住着单位的房子,这怎么能行?
沈培清辞职那天晚上出去玩了一天,和徐敬之在北梁河冰封的水面上坐在不能移动的船只里饮酒作乐。等到他半夜回家的时候,发现宋光霖抱着自己的铺盖在路口等他。
沈培清醉意消了不少,连忙上去询问小宋怎么了,宋光霖有点委屈但是也没发作,只是看着沈培清,在胡同里沉默了一会儿才委屈巴巴地说:“家,没了。”
沈培清显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挠了挠头又问:“宋小光你说啥呢?”
“都赖你!”
宋光霖转头走了,沈培清追上去,这才发现一家子都被赶出来了,京府来人把沈府贴上了封条,顺便也把牌匾打了下来。
一家子就在门口,把行李都塞进一辆骈车里,因马车小,东西多放不下,宋光霖就抱着自己的铺盖在胡同里等着沈培清兴师问罪。本来想责怪他几句的,但是宋小光又怎么会真的怪沈少爷呢?
李斯年大写的无语,无语的不是沈培清擅自辞官丢了官房,无语的是上午辞职中午京府就把官方回收了。
沈夫人蒙着面纱又戴着圆纱帽,宋光霖、李斯年、魏司礼都没见过她真正的样子,只知道她声音特别好听。
一辆两匹马拉的马车,车厢里面装的都是行李,五个人要怎么上车呢?
沈培清同样也有这个疑惑,事到如今也只能跟这座宅子说再见了,另寻他处居住吧。
“你们也是的,怎么不租个好一点的马车,这最低档的怎么坐?”沈培清看着超重的马车内心一阵乱麻,没位置怎么坐啊?
未等三人开口,沈夫人就从后面拍了沈培清一巴掌,随后气呼呼地说:“你傻呀,这咱家自己的车!本来你辞官搬家京府是给咱们专车接送搬家的,但是都察院说你人品有问题,大臣们都举报你劣迹斑斑,皇帝就下令把我们赶出来不安排专门搬家了。”
“这怎么能赖我呢?我人品有没有问题你还不知道?”
“别吵了,大半夜的,先走吧。”宋光霖不耐烦,大雪天的在外面冷死了。
“你们找到好房子了?”
“还是多亏了沈少够硬的背景和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啊,今天有人来跟我们说沈帅在京城有个相识多年的故友,他听说他好大侄儿被朝廷赶出来了,就派人通知我们可以去他们那里住。”李斯年坐在车夫的位置上,两手拿着缰绳。
沈培清细细回想,随后问:“姓啥?”
“姓陈。原本是宋王廷地方军尉,后来快要打内战了,由于他太能打,李玄机等獠寇收买不成就把他支走了。”
“不对啊,陈道文现在在北威林长思太子身边啊。”
“陈道文是他儿子。他叫什么来着,好像叫陈星旭。”
“哦~”沈培清好像记起来了,“他是奉天人,祖籍在北扬,在北威带过兵,他儿子陈道文是北威军团的总兵官,上尉军衔。”
“不对啊。”沈培清又想到了什么。
“你别不对了,宋小光都要被冻死了。”沈夫人踢了沈培清一脚,催促他赶紧上车。
“陈星旭怎么不派专车来接我们啊,不帮忙搬一下行李?”
“他以为沈公子富贵人家这点小事就不需要他效劳了,而且京府是管这项服务的,但是谁又能想到你人缘这么差。”李斯年说。
两匹马拉一车的行李,还有五个人,简直把不马当活物来看。
车厢肯定是坐不了了,东西太多了,李斯年坐车夫的位置,沈培清坐他旁边,宋光霖盖着被子趴在车顶上,沈夫人靠着车厢右边半坐着,李斯年插了一根木条子在车厢里,凸出来的这截木条可以给沈夫人做。魏司礼本来也想趴车顶上,但是考虑到拉的东西太多,怕重心不稳,因此他和沈夫人一样的待遇坐在车厢左边保持平衡。
“好美的月色,即使是十二月的明月黄昏也依然散发出让人忍不住想要拥抱的光芒。”沈培清突然来了闲情雅致,把头探出车外看着缺月,想到自己的过往经历,内心又是何等的悲凉?
多么精妙绝伦的结局才能配得上这一生的无限风光。
“缺月有余光,路上人断肠。清风拂我悲凉心。谁见?往日风光无限入东江。 折腰非儿郎,除非捡凄凉。晚夜轻吻玉颜郎。谁料?他日执政一怒天下倾。”
(残缺不全的月亮依旧散发着她剩余的光芒为行人照亮前进的道路,可是路上健全的行人却悲痛地如同断肠一般黯然神伤。清凉的微风吹佛着我悲凉的内心。又有谁看见?我往日的无限风光都随着这北梁河流到了滚滚东江,一直流到东海去,再也不会回来了。 弯腰不是好男儿所为,除非是为了捡起自己散落一地的凄凉与哀伤。晚上深邃的月色轻轻亲吻拥有惊世神颜的少年郎。又有谁料到?日后我能执掌一国朝政,发起怒来,我让天下都为我而倾覆。)
沈总,等以后李狐狸和萧小心他们都死了,你就执掌帝国朝政,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可以动用一国之力将整条天江都挖出来,将里面的水全都倒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