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告诉我,我怎么做才算不招惹你?马嘉祺,你是不是装情圣装得自己都信了!从头到尾,你给过我第二种选择吗?凭什么你喜欢我我就一定要接受,凭什么我想和以前一样就是错的,就是在玩弄你的感情?明明我什么都没做,怎么就成了我在逼你?”
丁程鑫把压在心里的怨念吐了个干净,在意识到自己也是喜欢马嘉祺的时候,他本来已经决定不计较了,可偏偏马嘉祺不肯放过他,逼得他说出这一番话。
“在你心里,你认定了一种结果,就是我必须接受你的心意。你总说你在按照我的意思做,我就从头到尾没有考虑过你是吗?突然听到朝夕相处的兄弟说喜欢我,我又慌又乱,可是我害怕你误会我讨厌你,所以在你躲避跟我肢体接触的时候,我还像以前一样亲近你是我做错了。你平时看着沉稳,可一遇事儿就是个闷葫芦,拒绝你之后我担心你给自己憋出个好歹,又成了前年考完那个鬼样子,装着冷静跟你谈心也是我错了。我就应该跟你划清界限,桥归桥路归路,这就是你要的?你要是觉得做不了情侣,兄弟,队友,朋友,这些身份也就都不要了,那你该早点告诉我,我也不用白费功夫!”
丁程鑫说的马嘉祺早就想过,他惯于反思,所以他清楚,他心中的委屈和愤怒,很大一部分源自于爱而不得,更准确的说,是不满,不满丁程鑫不喜欢他,本来就是没有道理的事情,他偏执地想要一个圆满的结果。可是这并不足以成为丁程鑫指责他的理由。
“你怎么敢质问我?不是你非要戳破这层窗户纸吗?在那之前我有哪怕一次奢求过什么吗?我没有配合你吗?还是在你心里,我把这点龌龊心思藏起来不够,是不是只有我立地成佛了你才满意!”
绕来绕去又回到这个问题,丁程鑫亲手打破了平衡,他不是一个莽撞的人,那么他这么做就必然有一个理由。马嘉祺不明白,所以他又困惑又急躁,心生怨愤。
丁程鑫不想解释,眼下这个氛围实在是不合时宜,被马嘉祺这么压着,不分青红皂白地吼了一通,他感觉像是被人扇了一个耳光一样难堪,他只想逃离。他的肩膀被人压得死死的,用尽全力抬手去够门把手,两人争执不下时,丁程鑫停下了,准确地说,是在看到马嘉祺的神情的时候愣住了。
马嘉祺从来没有过像现在这样戾气全部外露的时刻,挑着一侧的眉毛死死盯着他,紧咬着后槽牙以至于脸颊都有些凹陷下去,脑袋微微歪向一侧,在察觉到他的动作后手上力气又加重了两分,原本就明显的手臂青筋鼓出夸张的弧度,似乎只要丁程鑫再妄图逃跑他就会立刻暴走。
“你又要走,丁程鑫,你敢走……”明明是发了狠要威胁人,话到嘴边却不敢说了。马嘉祺眼眶泛红,喉结微微抖动,可怜又可恨。
丁程鑫偏偏看不得他这样,心软得猝不及防,他很少有服软的时候,所以在他把那句已经在嘴边的‘我有什么不敢?’咽回去的时候,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大概是真的栽了。
“我不走,我今天过来就是要说清楚的。”丁程鑫索性卸了力气,不去跟马嘉祺对抗。察觉到丁程鑫态度的转变,马嘉祺也犹豫着松开了双手的控制,像是等着最终的宣判,脑袋微垂着不跟人对视。
“我有点迟钝……你可以怪我没有早点察觉你的喜欢,也可以怪我瞻前顾后地不敢回应你的感情,但我没有那么坏,我也从来没想过要伤害你。”丁程鑫有些懊恼,他到底做了什么,让马嘉祺认定了他是一个玩弄他感情的渣男。
马嘉祺显然对于丁程鑫的话并不认同,但丁程鑫的手掌落在他头顶,简单揉了两把就轻易地安抚好了他的情绪。
他闷闷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头发被揉乱后支起来一簇呆毛,随着主人的动作晃了两下。
“马嘉祺,我不是渣男。”丁程鑫略弯下腰仰头去看马嘉祺的眼睛,奈何马嘉祺一直垂着眼睑,不跟他对视。
丁程鑫的耐心有限,他双手不甚温柔地捧着马嘉祺的脸颊强迫人抬头,视线相接,他认真重复:“我说我不是渣男,你听到没?”
马嘉祺微皱起眉头,眼中满是疑惑,不知道丁程鑫为什么强调这个,但还是乖乖点点头。
“所以我会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丁程鑫说得郑重,手却不老实地五指没入马嘉祺的头发中一下一下地往后撩。
马嘉祺一时想不明白丁程鑫说得负责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在说要为之前戳破自己负责。他脑海中有一个让他隐隐雀跃的猜测,却不敢肯定,生怕又是自己自作多情会错意。
“什么行为……”马嘉祺身体向后撤了一下,抬手抓住了那只作乱的手。丁程鑫的这个动作并不少见,但大多数时候对象都是刘耀文,像是在撸狗,呃,安抚小孩。只可惜马嘉祺不喜欢,他对丁程鑫没有半点弟弟对哥哥的依恋,自然不会像刘耀文那样乖顺。
没等马嘉祺问完,丁程鑫就贴了上来。马嘉祺的瞳孔剧烈收缩,嘴巴上的温软触感像是错觉。
丁程鑫鼓足勇气亲了一下,很快分开后眼中满是笑意和得意,“这个行为。”
马嘉祺的眼睛瞬间亮了,强压着满心的悸动和丁程鑫对视半晌,确认他不是在玩笑后才后知后觉地摸了摸被偷袭的地方,蹭到一点水渍后喉结微动,深吸一口气后闷声笑道,“嗯,不是渣男,是小流氓。”
丁程鑫本来还在观察马嘉祺的反应,生怕做到这个份儿上马嘉祺还是不相信他的心意,所以没顾得上害羞。直到马嘉祺笑着给他安了个小流氓的帽子,他才腾得一下红了脸。
“你冤枉我。”装乖不过两分钟,丁程鑫又暴露出狐狸本性。一旦形势转圜,立刻就回头兴师问罪。
“说你是小流氓冤枉你了?”马嘉祺心愿达成,满腔欢喜,眉毛和嘴角轻快地扬着,声音里都是笑意。
丁程鑫看出马嘉祺眼中的得意,没来由地生气,他瞪着眼睛装凶,细数马嘉祺的‘罪行’,“你说我玩弄你的感情,误会我,不理我,还跟我吵架,你还…”
马嘉祺不给他机会控诉自己,趁人皱着眉头回忆他的罪行,送上了一个缠绵的口勿。过程审核不让看,丁程鑫有些受不住,头不自觉地向后仰着躲避。
马嘉祺是个野心家,一个蛰伏了很久的野心家。所以梦寐以求的东西一朝得手,他的本能让他装不来适可而止,他就是要得寸进尺。丁程鑫的躲避没有任何意义,反而让他的占有欲疯狂滋长。
“嗯,都是我的错……张嘴。”马嘉祺的声音有魔力,光听着就让人心中泛起一层密密麻麻的痒意,更何况他连哄人的时候嘴巴都不肯离开,有一下没一下地在人的唇齿间试探,丁程鑫哪里扛得住这种攻势,没怎么挣扎就乖乖松开齿关,由着人攻城略地。
丁程鑫被人扶着后颈亲得脑袋发懵,在他尚且还被动就范毫无还手之力时,马嘉祺却似无师自通般变着花样搅弄着他的嘴巴,丁程鑫被这种又麻又痒的陌生感知淹没,呼吸都不自主地震颤,像极了一直还不会睁眼的小奶猫午后躺在洒满阳光的地毯上打盹,享受着整个世界的惊喜和满足。
过了不知道多久,丁程鑫终于受不了缺氧的眩晕反抗,马嘉祺把他抱得很紧,胳膊抬起来的时候一路从马嘉祺的侧腰撑到胸前,用了点力气才把马嘉祺推开。
他本来想指责这个人得寸进尺,却又想起来是自己起的头,顿时底气不足,只好用眼神表达谴责。
马嘉祺沉浸在爱谷欠中,被强制中断后满是不满和渴望,他皱着眉头又凑上去,被丁程鑫再次偏头躲开后无奈叹气。
“怎么了?”马嘉祺刚尝到甜头哪儿那么容易克制,他用拇指在丁程鑫的喉结附近轻轻按压着,丁程鑫对他的小动作并没有太在意。只是开口说话前本能地吞咽口水时,喉结在人指尖划过,引得人眸色更深了几分。
“不生气了?”丁程鑫终于想起来他今天的来意,顶着湿漉漉亮晶晶的眼睛问道。
马嘉祺没想到丁程鑫开口是要说这个,小狐狸的脑回路有些奇怪,他得偿所愿了怎么还会生气,更何况哪有猎物站在陷阱里问猎人生不生气的。他有些好笑,故意使坏道:“那你再哄哄我,我就不生你气了。“
“这么难哄啊,那算了。“丁程鑫说着就要走,一脸的戏谑,看得马嘉祺牙痒痒。
他将人拉回怀里,把头埋在丁程鑫的颈窝里嗅着,鼻尖全是丁程鑫体温熏蒸过的香橙沐浴露的味道。
“那换我哄你吧,男朋友。”马嘉祺的吻细碎地落在了丁程鑫的下颌和颈窝,他摸索着将环在他身后的手拽下来,十指紧扣。
丁程鑫伸着脖子躲避,笑骂:“别闹了。” 马嘉祺抬起头正对上丁程鑫眯成月牙的笑眼,视线暧昧地黏在丁程鑫被蹂躏得有些红肿的嘴巴,心痒难耐。
丁程鑫察觉到马嘉祺眼神中的危险,抬手遮住了嘴巴。马嘉祺好笑地拉过他的手,将人往屋子里带。
“喜欢我还不给亲?”马嘉祺好像与生俱来的一股痞劲儿被释放出来,丁程鑫被一个挑眉轻易撩得脸红心跳。
“你咬得太用力了,我嘴巴又疼又麻……”丁程鑫有些不好意思地抱怨道,只是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的神情搭配这句话有多大的杀伤力,马嘉祺拼命按捺着直接将人按在床上的冲动,告诫自己千万不能把人吓跑了。
“咳”,马嘉祺清了清嗓子,“那你告诉我,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这一晚上发生的事情几乎没有在丁程鑫的预料之内的,折腾到现在才终于遇到一个自己提前思考过的问题,丁程鑫开心得像是期末考试压轴大题遇到原题一样,甚至这种喜悦冲淡了他和马嘉祺身份刚刚转变的羞涩和尴尬。
“我说了你不许生气。”丁程鑫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两圈,马嘉祺最近脾气大得很,他得提前打个预防针。
“嗯,不生气,快说。”马嘉祺轻声催促。
“你大一开学之后就躲着我,国庆一声不吭回了郑州。我们一个多月没有见面,你一点儿都不想见到我,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躲回家了……”一想到那个时候一夜之间从自己的世界全身而退的马嘉祺,丁程鑫还是会难过。
马嘉祺当时倒不是刻意要冷着丁程鑫,更不知道这一举动会让丁程鑫意识到他的不同,难免疑惑,“那换成别人,你会不会舍不得?”
“谁会像你那么狠?微信不回,电话不接……”丁程鑫话没说完,就被马嘉祺颇为不满的“嘶”声打断,“谁问你这个了?这是比狠的事儿吗?”
眼看马嘉祺下一秒就要恼了,丁程鑫赶紧凑上去在人嘴角轻啄了两下,“诶呀,真是给你惯的,现在脾气这么大!”
“开始我以为是不习惯,理智告诉我要跟你保持距离,要彼此冷静,可是我不喜欢你不看我,不关心我,说什么做什么都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我不是一个占有欲很强的人,可跟你有关的事情我都忍不住去在意,你军训期间胖了还是瘦了,有没有交到新的朋友是我从亚轩和张哥那里听来的,你参演舞台剧,参加音综,在学校的日常,我都只能从七个人的群里偷偷摸摸地了解,其实那个时候我就后悔了,后悔自己怎么能这么迟钝,迟钝到连自己的感情的看不清,把你越推越远。”
丁程鑫的声音带了鼻音,现在想想还觉得难受。
马嘉祺修长的手指轻轻点在丁程鑫唇瓣上,“想了这么多,怎么一点行动都没有?”
丁程鑫哪好意思承认自己后来是因为不确定马嘉祺是不是还喜欢自己才畏首畏尾不敢表态的,只好别别扭扭地抱怨。
“马嘉祺,你心里是不是装了个开关啊,怎么能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一边说,一边垂着脑袋顶着马嘉祺的心口,不让人看到自己此刻滚烫的脸颊。
马嘉祺被这欲加之罪气笑了,推着丁程鑫的肩膀拉开两人的距离,“不许撒娇,你摸着你自己的良心再说一次。”
“本来就是!你故作冷漠的样子真让人讨厌,公事公办的样子更讨厌……”丁程鑫还在愤愤不平,过去的一年里马嘉祺难过,他也不好过,之前忍着还觉得没什么,现在人在他身边,好声好气地‘声讨‘他,他反而生出许多委屈和遗憾。
马嘉祺觉得不该这么惯着他,话没说两句就委屈上了,红着眼眶要哄要疼的,恃宠而骄也不该这么着,可他还是败下阵来,叹气似地笑了。
丁程鑫点点头,又摇摇头,自知理亏似地转移话题,“好困…”,然后可怜巴巴地看着马嘉祺。
丁程鑫的睡衣单薄,就算屋里暖气烧得不错,手脚也泛起阵阵凉意,他磨蹭着把脚伸进被角,抿着嘴抬头看马嘉祺的反应。
马嘉祺本来也没想要辩个谁是谁非,看他这副可怜招人疼的样子更是没了脾气。丁程鑫迟钝,马嘉祺却心里清楚,丁程鑫对他的喜欢,同样来源已久,静水流深。如果不是默契的双向奔赴,怎么会让马嘉祺有长达一年的‘误会’,说到底,他不过是在等丁程鑫看清自己的心意,也在赌他有和自己一样的勇气。
“今晚在我这儿睡?”丁程鑫愣了下后点头,下一秒就被人塞进被子里,马嘉祺绕到床的另一边关灯,然后自己也钻进被子。
丁程鑫还没来得及思考马嘉祺怎么轻易地放过了这个讨伐他的机会,又听马嘉祺问“要抱吗?”
丁程鑫背对着马嘉祺点头,随后意识到马嘉祺可能看不到,小声嗫嚅着“要”。
下一秒马嘉祺就舒展手臂将人从身后拦腰抱在怀里,手掌贴着丁程鑫紧致精瘦的腰线,丁程鑫感受着腰间马嘉祺手臂箍着他的力道以及源源不断传来的热意,不自觉地摒住了呼吸。
“怎么这么会撒娇,嗯?”马嘉祺在黑夜中压低的声音带了几分暧昧,听得丁程鑫耳热。
丁程鑫的呼吸全乱了,偏偏又不想让人看出来,被弟弟撩得方寸大乱好没面子。他索性不去回应,偷偷张开嘴深长地换气。
两个人身体紧贴着,马嘉祺怎么可能没发现丁程鑫的小动作,这么不经撩还好面子的丁程鑫,轻易引诱出马嘉祺心里恶劣的一面,他暧昧地在丁程鑫后颈细滑的皮肤上印上星星点点的吻,手指不老实地撩起碍事的睡衣后看似老实地仍旧放在原位,只是拇指来回摩挲着,丁程鑫被这一连串的撩拨激得一阵颤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