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若若有些懵,她花了很长时间才冷静下来,发现自己的记忆确实有大片的空白与缺失,但任她如何脑洞大开,也想不出自己怎么就成了皇后?哥哥呢,父亲呢,范思辙呢?还有太子和庆帝?
太多的疑问,可宫女们问什么也都说不知道,只知道动不动就跪一地,她明白,这些宫人也有自己的无奈,只能盼着那个被她遗忘的丈夫,新登基的庆帝来给他答案。
李承泽下了朝,便匆匆忙忙来到了凤栖宫,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他本想再罢一天朝的,可一来国事积压对民生不利,二来不想范若若觉得他昏聩,还是迅速处理了政务,待下朝之后再来见她。
范若若在翻看书架上的书,确实是她喜欢看的书,还颇有些孤本古籍,笔墨是她惯用的川笔川墨,砚台是哥哥送的红丝砚,笔迹也是自己的。虽然整个房间是不符合她审美的过于奢华,但确实留下了深刻的她所生活过的痕迹。
李承泽来的时候,范若若大半个身子侧对着他,正在看着一本游记,那是他们从前都爱看的,上面都留了两人的批注,如今她略带好奇的聚精会神地读着,阳光洒在她身上,整个人都是柔和而明媚的。
“若若。”他忍不住喊了一声,带着无限的希冀和温柔。
范若若抬起头,迷茫地看了他一眼。眼前的青年玉身长立,身姿挺拔,如一棵苍劲的青松,疏朗的五官,一双桃花眼又平添几分风流,天骨遒美,逸趣霭然。身上隐隐的龙纹已经显明了身份。
人都说字如其人,其实人也如字。他的字用笔细劲,结体疏朗,瘦挺爽利、侧锋如兰竹,畅快淋漓,偏又锋芒毕露,富有傲骨之气,如同断金割玉一般,带着一股杀伐之气。只看得这字,便足已让范若若心生好感,而人,更是让她看的怔了一下,心里无端生出一丝熟悉感。
李承泽浅浅笑着,大大方方的由范若若打量,或许,这就是他们之间的缘分,开始在结束之后,相聚在离别之后,欢愉在痛苦之后,无论如何,只要能执手相看,泪眼亦是笑容。
范若若看了一会儿,才猛地反应过来,正要屈膝行礼,磕磕巴巴的念着不熟悉的自称:“臣、臣妾……”
“不许跪。不许行礼。不许说臣妾。”李承泽打断她的动作,温柔而强势的扶起她:“你以前也从不拜我的。我们说好,做天底下最普通的一对夫妻。”
皇帝和皇后,还想做天底下最普通的夫妻?也不跪拜,也无尊称,范若若有点搞不清这个年轻的帝王和从前的自己的脑回路。
她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了笑,抽回自己的手,不动声色的退了两步。就算这个人是天下之主,是她的丈夫,但现在于她,他都只是个陌生人。她小心翼翼的打听:“我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不知道我哥哥现在在哪里?我能见见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