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啊来啊,看啊看啊,白花花,肉多多!”
想到范闲刚刚在自己面前又蹦又跳的撩衣服,燕小乙不但没有被戏弄的愤怒,反而松了口气。还好,那个刺客不是范闲,他终于没有了动手的理由和必要,燕小乙这才觉得一颗心落回了肚子里。
“燕统领,赌品如何啊?”范闲却不肯轻易放过他,对着燕小乙挑衅。
燕小乙自然是愿赌服输的。更何况,范闲提出来的要求原本是想折辱他,可范闲一定想不到,这个要求于他无足轻重,甚至是心甘情愿的。
这种心甘情愿在远远看到范若若抚着刚刚被他抓过的地方,变得更加愧疚。燕小乙走到她面前,在她惊讶的神情里屈膝跪下,动作干脆,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向你赔罪。”他看着她,目光诚挚,声音沉稳。便磕头谢罪,深深看了她一眼后就无言离去。
范若若被吓了一大跳:“这、这……”
“敢对我妹妹无礼,叫他磕头都算轻的。”范闲吊儿郎当地从廊柱后面探出头,哄着自己娇俏的妹妹。
范若若甜甜一笑,心头暖暖的,就知道自家哥哥最疼自己了。
范闲却没有接着笑下去,看着府门外远去的背影,感觉后腰隐隐作痛,胸中也有一股激荡之意,几乎要脱离自己的压制了。于是他强忍着说几句笑,便借故回了房间。
“别忍着,吐出来。”刚一关上门,五竹从阴影中走出来,沉声告诫他。
范闲这才不再压抑喉间的腥甜,踉跄了几步,喷出一口血来。胸肺的剧痛缓和了些,却还是刺激难忍,几乎都要跪倒在地上。范闲深吸一口气,平息下自己的伤情,将昨夜情形一一向五竹说了。
“他没有唬你,九品箭手,天下也只有这一个。就是大宗师也会受伤。我只是奇怪,他怎会留手?”
“这还叫留手?要是没有老娘的钥匙,我就被他射中了。”
“他出箭快狠准,只会瞄准致命部位。”
“或是时间仓促,难免失了准头?”
“你若见过他上箭的速度就不会说他仓促,你若见过他纵马连环盲射就不会说他失了准头。”
“叔,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啊。”
“不要小看燕小乙。如果他与你为敌,那会是个非常可怕的对手。”
范闲知道五竹不是在夸张。从长信宫逃出之时,他一路难免纵越,燕小乙就在那一瞬间发现了自己,一路追踪。范闲立马就感受到从前在电视里看到的在狙击下夺命狂奔的惊心动魄了。似乎就有一把尖刀抵在背心,随时就会刺入。他只有不停的跑,才能从这种濒死的境地里求一丝生机。直到他翻过城墙的那一刹,一支箭破空而来,直击后腰。他就如翩飞的燕子被击中一般跌落,好在他被五竹训练的反应极快,迅速调整好身姿,这才没被摔成瘸子。
“可如果他留手,是为什么呢……”范闲陷入了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