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侦支队的会议办公室,屏幕上放映着一组受害者照片以及当时排水渠的照片。安知夏站在大屏幕旁,为各位同僚做详细介绍——
“受害者名叫黄翠翠。”
“年龄二十八周岁,是个失足女。专在旧厂街一带活动,扫黄大队抓过她,档案有记录。”
黄翠翠的身份令人唏嘘,灰色地带的人总是在法制的漏洞下讨生活,姿态低下不说,更是遭人非议。
安知夏只是默默地介绍完黄翠翠的基本资料,就坐在了安欣和李响旁边。按道理来说,公职人员心里不该有偏见,可人言可畏人心难测,说到底也都是人。
李响站了起来,顺势补充了本案法医给出的检测结论。尸体上的致命伤是颈椎骨折,造成的骨髓损伤,导致呼吸停止。尸体上的多处淤青和软组织损伤,因此推测出尸体生前经受过剧烈的殴打。
李响看了眼曹闯,清了清嗓子,又继续说,“我个人推测,这具尸体是提前放在下水道的。这两天下暴雨,水位上涨,才把尸体冲出来。而且,尸体上能提取到的有价值的痕迹物证很少……”
“也没法判断,最初的抛尸地点。”
曹闯迅速安排任务,手头上的工作也不止黄翠翠这一个案子。好在不是无名女尸那么困难,至少还有调查的方向——
“调查社会关系,摸排可疑人员。”
排水渠必然是抛尸地点,但尸检报告上没有检测到有价值的生物痕迹,无法辨别最初的抛尸地点。且死者从事的行业特殊,人际关系较杂,她们也只能从群访工作开始,但春节期间的群访,无非是难上加难。
李响对此倒颇有信心,曹闯刚说把群访工作交给李响跟安欣。他俩是搭档,合作起来,也算的上默契。
但这样的事情怎么能缺得了安知夏。
她们仨离开支队的时候,张彪原本也想跟上去,但曹闯安排了任务。他也只能作罢。
黄翠翠的职业在她老家令人反感,她们调查的时候没少遭到白眼。黄翠翠在老家的母亲一个人带着孩子,孩子的父亲入了狱,母亲死得蹊跷。更别说,孩子一个人在老家还要遭人嫌弃。
黄翠翠有三年没回过家,五岁的女儿黄瑶跟着姥姥生活,她们没有黄翠翠的消息,更不知道黄翠翠已经死了。
令人唏嘘。
安知夏和李响在做笔录的时候,安欣走到了黄瑶面前。安欣掏出早已准备好的棒棒糖,递给了黄瑶,姑娘人小,但说不定心里面门清得很。
安知夏回头的时候,正看见黄瑶和安欣在对着彼此微笑。那般阳光灿烂,在这阴暗的地方里,倒也是朵璀璨的花。
安知夏从黄翠翠老家出来,合起笔录,就和身边的李响安欣小声吐槽:“你黄瑶怪可怜的。亲爹不知道谁,亲娘就死了,还要被人欺负。”
“诶,高启强是不是出来了。”安欣却牛头不对马嘴地说。
李响点了点头,刚要附和安知夏,就扭转了话头,“好像是。”
于是,三人就从黄翠翠老家去到看守所,高启强走出看守所的大门,脸上的伤和淤青基本痊愈,只贴着几块创可贴。刺目的阳光让他眯起了眼睛。安欣穿着便装,倚在那辆桑塔纳上,冲他招招手:“老高!”
里头的安知夏和李响坐在后座,安知夏听了那熟稔的称呼,不禁调侃:“我哥真是和谁都能亲近。”
李响只抿了抿唇没有回答。
高启强又惊又喜地跑过来。“安警官!”
安欣甩头,一副潇洒模样。“上车,送你回去。”
高启强很是感动,问,“你是专门来接我的吗?”
“看守所位置偏、公交少,我想着你回去不方便。”安欣说着,拉开副驾驶的车门,“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