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尚未大白

我交予孙鹿尾它们的虽是大部队，但离“撒豆成兵”的阵仗还是差了几个数量级，远远生不出用鬼来占满山峰各处的效果。为了在行动前确认清楚这山情况，两鬼便想出一个编队巡山的主意，命令底下小鬼将这座山上下都走一趟，查探清楚各处地势洞穴、峰峦沟涧，既方便日后行事，也能再多了解一通山里生物，主要是确保没有开灵智的其他妖精鬼怪，免得麻烦。

我听得心中直点头，这也是我一贯的思路，前期谨小慎微总好过莽撞行事一堆麻烦。故事到这里都还可以算做好事，只有不汇报一事有些问题，但也算有个合理解释。

“中间出问题了？”这几乎是必然的，否则无法解释它们断联事情。我实在好奇何等事情能让它们不但当时选择了逃避，事后竟也不主动开口，而是幻想着我能将这事儿轻拿轻放？

孙柳昭点点头，却没有接着说明原因，以我俩以往交流经验来看这十分罕见，她向来都办事利落又十分懂话的。我要细问，就见她露出一些为难神色来。

这有什么不好说，这问题也不牵涉她，我不由皱了眉头。“和我在那边的事比如何？”我并不想将气发在无辜下属身上，于是换了个问题，打算旁敲侧击了解一下。来日方长，这点事总能揭晓。

“远不及也。”她也明显松了口气，这问题答得很快。

我也放下心来，她这表现就说明问题不大，于是转而问她这里山场发展情况。有个自己的地盘就相当于有了一块稳固家底，不但日后不被其他妖怪小觑，也能在意外败退时有个栖身之地，所以对于孙鹿尾、孙薛青二鬼的初衷我是十分看好的。然而这桩对妖怪而言等同于立业象征的大好事在我这里就会生出些问题，盖因我要往西去追随取经人的决策。头目不坐阵了，外来侵略谁能服你？再者主人不在，留守下属难道不生反心？好点的不甘心困居一隅干脆离去发展自己势力，坏的只怕就直接鸠占鹊巢、借鸡生蛋，拿我的钱粮办他的道场，而我彼时远在千里，难道还要为了这等事两面奔波？况且这世上又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正因为太知道这其中曲折，孙薛青的拒绝告诉我发言便让我有些提防。但既然孙柳昭为它们做了背书，那我也能暂时放下这个疑虑，专心考虑当前对外问题。

孙柳昭取出她一份笔记来，上面记了这山目前占地、地形、生物类别、公共财产等数据，看起来工整认真，专业得很。我大致扫了一眼，老实说，没有这个经验，真看不出什么东西来。

领导者自有领导者的优势，完全不必亲自费力去做哼哧哼哧的活计。我便干脆提出来当前最主要的问题——论西行与占山为王同时施行的可能性。交代下去，一人交份作业上来，集思广益，我到时再下决定。

有了前车之鉴，再将这批小鬼交在离西游队伍有段距离的孙薛青它们手上我就有些不放心了，总觉得人手不够。海选鬼才这事儿到底办没办出什么结果来？我是一点也不知晓，难道往后还要每月让它们交个工作总结？我要建设一个最现代化办公的鬼王洞了吗，愁啊！我竟然开始怀念给唐僧牵马的日子了。比起日理万机的鬼王洞奶奶，还是一个牵马的马倌过得轻松啊！孙柳昭已被我打发回去，我躺在它们新造的铺了软垫的躺椅上，捻着一颗小鬼送来的山果，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