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薛青自去伺候马匹,孙柳尚英跟随我和孙柳昭左右,一行人先进了前宅拜会刘母刘妻。方才我们来时唐僧已说明了斋戒事项,此时刘妻正洗涮锅碗,忙碌斋饭。
刘家虽地处偏远,但常年打猎又兼畜养野类,多提供我们几人的餐食不是问题。我们几个也都不挑,跟着吃些鹿脯肉干就能果腹。我自己虽然常吃野果,但对肉食也算来者不拒;孙柳昭她们三个自从能凝出实体后也能少量进食。他这里满盘满碗的各色野味,看得我们目不暇接。再看唐僧那厢,都是刘妻特意分开准备的素茶汤、素饭素菜。一切妥当了,还要再听唐僧把经念上一念才能开饭。我在心里暗暗鄙视唐僧,真是嫌他事多!
饭毕,刘伯钦邀我们出中宅散步消食。其实他只想邀那唐长老,毕竟是他自请的客人,又答应了明日给他做场法事。但他又偏偏爱讲面子,不愿直接说明白,我们又跟随站起地及时,我偏不如他意!
那唐长老本是迂腐之辈,见我们孤身女子出行很是看不惯,碍于主人不好表现,此时一同行走也离得甚远,孙柳尚英还悄悄问我可是那和尚能看出她们原型,逗得我一乐。
过了夹道是一处草亭。推开门,里面血腥气扑鼻,当中正摆着一张今日新鲜剥下的老虎皮。
“刘太保好武功,竟能与虎相斗。”孙柳昭代我开口,我实在不耐烦再奉迎他刘家人。刘伯钦闻言得意,孙柳昭又附和几句,他便将四壁摆放悬挂的枪刀剑棒、强弩硬弓细细向我们讲来,也忘了那唐长老主客。我觑着一旁唐僧脸色青白,浑身发抖的样子,十分痛快。
参观了草亭,又去后园。此处的獐、鹿皆是养熟了的,见了人便凑上来,与山里那些十分不同。唐僧此时才缓过神色,同刘伯钦交谈了一番。我见孙柳尚英、孙柳昭她们似乎都十积分喜爱这些,便也跟着看了看,心里思忖着要不等唐僧走了给刘伯钦托一场旧日里我同他祖宗故事的梦来吓他一吓,虽然效果不见得好,但也能让我出口恶气。
次日一早,我们齐聚一旁围观那长老为刘父做法事。焚香净手,念咒诵经,整整渡了一天。那长老果然是个虔诚的,端的认真,也不顾什么陌生女子了,只管敲他木鱼;又确是个有佛性的,不愧金蝉子转世,念得仙音绕梁,佛号震荡,我眼见得那三个魂做的人边缘都似乎在翻腾了。
匆忙教她们出来各自缓了缓身体,都悄悄地往耳朵里塞了棉团,这才重返法场看那稀奇。
入夜更是热闹,诵经的结束了,被诵经的冒了头。那刘父还不察我们几个的古怪,只是依着本能远远避开我们几个,去给他一家老小托了梦,言明自己幸得圣僧解救不必在阴司受苦,教他们好生款待长老。
我在一旁听得齐全,因有意想吓他一吓,便暗暗引导着梦里的刘伯钦说起我们几个寻访刘氏旧友的事来。
那刘父正是欢喜之时,闻言便说起从上几辈那听来的山中遇女,倏忽不见的旧事,只是他们从来都不当真。这刘伯钦也是听过便罢,我看他面色没有丝毫变化。不要紧,等唐僧走了我就遣个形象可怖善变化的鬼去给你演一遭当年保准你此生不敢再见山中女子。我呵呵笑着,眼睛冒着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