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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婚礼在死亡时

  16:

  我很努力的拼命往上爬,用短短半年的时间把我们家族的公司做大做强。

  一直到跟叶辰的公司持平。

  在外都有说我的事情,传的很玄乎,只是面上风光,没人知道我究竟付出了多少。

  陪酒陪到天亮,喝酒喝到胃穿肠。每每对着马桶吐血的时候,我都想着做的这些,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救我喜欢的人。

  我根本都无法想象把宋易放在叶辰那边的一切。

  好在现在我做到了。

  17:

  我找了一切所有能证明叶辰非法囚禁人口的证据。

  动用了大量的人员和资源,甚至于宋易那对没人性的亲生父母,终于把这个人渣送进了监狱。

  在送人渣进去的前,我正大光明的走进叶辰的家。

  当时被找到的时候宋易被锁在一个小房间里。

  他的身上的伤疤已经结疤,漂亮的脸蛋上多了一道从左上到右下的划痕。

  他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像是一尊雕塑一样。

  呼吸轻的,好像没有了一样。

  我吓坏了,跑上前去呼喊他的名字,我望着他。

  宋易睁开眼睛看我。半个小时的时间像是隔了一个世纪一样长。

  又过了有半分钟,他才疑惑的喊了我的名字。

  “周岩?”

  我从来没有感觉自己的名字有这么好听。

  它是在宋易口中喊出的,是这个世界上的天籁之音。

  18:

  我把宋易用被子裹住扣在怀里,带他下楼。

  被警察制服的叶辰,还想要拼命的往我这边赶过来。

  他大声呼喊着宋易的名字,眼泪鼻涕流了一点。

  哪还有之前第一次见面的气盛。

  英俊的面貌,也仿佛老了十好几岁。

  他说他知道错了,求宋易原谅他。

  他求宋易再给他一个机会,让宋易等等他,等他出来,一定给宋易幸福。

  我不明白为什么像他这样冷血的施暴者,面对着这么多的人,还能说出这种恬不知耻的话来。

  宋易所有的痛苦都是他带来的。如果不是他,宋易本该有好的人生。而现在,他跪在这,竟然还妄想取得对方的原谅。

  当时的我看着叶辰,看看我怀里消瘦的不成样子的宋易,一股无名火烧直接烧了起来。

  我上前不顾周围警察的阻拦,给了叶辰几拳,把他按倒在地。疯狂的在他脸上捶打。

  我已经忘记了周围的人,警察的拦截没有起多大的作用。发疯似的男人没人敢拦着。

  直到我把叶辰打到吐血,把他打到晕过去。宋易过来拉住我,我才回过神。

  “没必要,不值当的。”宋易轻声说。

  是啊,为了这么一个人渣,真的是不值。

  宋易是多好的一个人啊,他是我的光,我的天使。

  好在现在,我把我的天使救了回来。

  19:

  我把宋易又带回了我们之前在一起的那个房子。

  这一次没有任何人能阻拦的了我。

  父亲和母亲乎已经没有了什么话语。也没有再有派人来打扰过我。

  我跟宋易好像有了很多的,单独相处的时间。

  我像第一次谈恋爱的毛头小子一样,哪怕只是跟宋易说一句话也会面红耳赤。

  宋易有时候会开口跟我说两句玩笑话,看到我这个样子也会笑两声,说我一句小孩儿。

  这个时候我就会反驳他说我才不是什么小孩,我已经是成年人了,我可以给他幸福。

  宋易只是笑着不回答我,然后在我以为他不会回答我的时候,轻声说上一句。

  “所以就说,你才多大啊。你还小呢。”

  偶尔拌拌嘴,说说话,日子本该就这样平静而幸福的生活。

  只是我没想到老天爷会给我和宋易开一个这么大的玩笑。

  20:

  那天宋易突然晕倒,我吓了一跳,当时心慌,手忙脚乱的把宋易送到医院。

  在医生把他推进急救室的时候,有个小护士走过来安慰我,我才发现我自己流了满头的汗和一脸的泪水。

  我究竟是得有多喜欢他。

  我自己也不知道,只是我从来没有想过失去他会的生活是怎么样的。

  因为我预想的未来,所有的都是关于他。

  宋易晕倒的时候,感觉我的天都要塌下来了。

  甚至有想过,如果宋易出了什么事,我或许也会……

  小护士安慰我说没有事,他是暂时性休克,让我自己找个地方坐着休息一会儿。

  “别病人还没出来,病人家属再晕倒了。”

  知道对方是好心,我冲对方笑了笑,只是心慌的难受,根本不可能坐的住。

  我就站在那个重病室门口看着那个灯光,站了一夜。

  21:

  大概凌晨4点,主治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摘下口罩看着挺疲惫,目光抬起看到我愣了一下,随后冲我点了下头。

  “借一步说话吧。”

  我跟着他去了他的办公屋。

  “床上的那个人是你什么人?”他问。

  “我是他男朋友。”我毫不犹豫的开口道。

  “你怎么回事儿?”听我说完之后医生突然变得严肃,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紧抿着的嘴显示不悦。

  “病人身体缺少很多微量元素,已经瘦到不成样子。在给他做手术的时候他的肋骨我都可以一根根的看的很清楚。”

  “这是长期因为营养不良导致的。就在现在科技发达的今天,在寸金寸土的京城里,我没想过我有一天还会接待到因为营养不良而晕倒的病人。”

  “我们在救助病人的时候还发现病人身上有很多很多的伤疤。有些是很陈旧的,看着很久的,有的应该是近几个月的。”

  “我不知道你究竟是要干什么,但是我告诉你,这对病人身体有太大的损害!”

  “病人本身身体就是属于先天性的孱弱,容易生病。经历过这样的殴打,他现在活着简直就是一个奇迹!如果你不能解释清楚。我不介意现在报个警!”

  我的心一抽一抽的疼。

  医生的话我根本就听不进去,我从来都没有想过,宋易受的委屈会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多这么多。

  他……

  “所以说医生,”我的声音颤抖着:“他现在还好吗?他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事?”

  “除了营养不良,病人身体里有类似于寄生虫一样的病菌,蚕食着病人的身体。”医生道:“医学名叫睡梦症。”

  “病人时不时的会发呆看向远处,而且还会毫无征兆的昏睡,这在我们之前的病例上面只出现过一两次。”

  “这种病几乎是无解,它比癌症更加的难治疗。”

  “病人会一点一点的忘记之前所有的一切,然后慢慢昏睡的时间一天比一天长。直至在睡梦中死去。”

  “我们也无能为力,如果保守治疗,大概还可以活一两年的样子。”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听医生说完的,我只知道我的天塌了。

  你都这么苦了,为什么老天爷还不愿意放过你呢。

  22:

  宋易被转到了普通病房。我一路跟着护士推着他走了进去。

  我静静地看着他。伸出去轻轻的摸着他的脸。

  他的脸真的好白啊,明明我有想过,如果以后在一起之后会把他重新养的白白胖胖。

  只是我没想到,这个想法还没有实施呢,老天爷就已经不想给我机会了。

  他怎么会这么惨?明明是一个这么好的人,为什么总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如果我再早一些遇到他,如果一开始遇到他的人就是我,会不会一切都不一样呢?

  我紧紧的攥着他的手,眼泪夺眶而出。

  23:

  宋易昏睡了三天才醒过来,这期间我一直在病床旁边陪着他。

  宋易刚醒过来的时候手动了一下,因为本身睡的不深,所以我一下就醒了过来。

  我起身去给他倒水。把他轻轻的扶起来,给他喂水。

  这期间我们两个一句话都没有说,直到他缓冲了一下,对我笑了。

  他的笑容对我露出的那一刻,原本止住的泪水又哗哗的流了出来。

  我把他紧紧的抱在怀里,像是要把他揉进我的身体里面。

  “我真的好害怕,”我对他说,“我怕你死了,宋易,你能别不要我吗?”

  宋易拍了拍我的背,没有说话,良久他才开口。

  “没事,我现在这不是还在吗?”

  可是我知道,他只是在安慰我。

  宋易已经不再是之前的宋易了。

  他的身体坏了,垮了,有迹可循的活不长了。

  24:

  我陪在宋易身边,每每他看上去有些心情不好的时候我就会给他讲好笑的事情,逗他开心。

  跟他说外面的花花世界有多么的美好,还有我之前遇到的一些趣事,以及我小时候的糗事。

  看着他笑,我也想笑。

  这是我们之间难得的温存,弥足珍惜。

  他用手摸了摸我眉头间的皱纹,像是要抚平它们一般。

  ”你多大了?”宋易笑道:“为什么都有抬头纹了?看着多年轻的一个小伙子,别老是皱眉头,你看这里都能夹死一只苍蝇。”

  是啊,或许只是看外表,谁都不会想到我只是一个刚过19岁生日的小孩。

  只是不过我变成现在模样是为了我爱的人。所有的一切就都很值得很值得。

  我把他的手握住,放在我的嘴边亲吻了一下。

  宋易似乎有些害羞,他抿了抿嘴,把手从我的手里抽了回去。

  “你干什么?”他有些羞赧的说。

  “不要对一个男人说出这样的话,你知道的,我对你有多喜欢。”我说。

  他似乎愣了一下,然后有些失神,就在我以为他不会回答我的时候,他才嘀咕说了一句:“我知道啊,可是你太小了啊。”

  “你才多大?我会耽误你。”

  他摸着自己的脸说,“而且我唯一能拿的出手的一张脸,现在也已经没有了。”

  我的呼吸一瞬间停滞了。

  25:

  宋易似乎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他看看我。意识到收不回去,也就不再开口。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局促不安的宋易。

  他的眼泪像是珍珠一样,顺着眼角一滴一滴的滑落,落在病床的被单上面。

  我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不停地替他擦着眼泪,最后把他搂进怀里。

  “什么耽误不耽误的,说的什么傻话?一直都是我追着你跑好吧,”我说:“你只要负责把我对你的喜欢全部都一分不落的收下就好了。”

  我需要把我心底所有的感情全部都告诉宋易。

  我要告诉他,我有多喜欢他,我要告诉他我有多爱他。我有多么的不能失去他。

  他需要活着,我要他活着。

   26:

  宋易最终还是知道了自己的病,他似乎是想要放弃治疗。医生告诉他的时候,他什么也没有问,什么也没有说。

  医生走后,我直直的盯着他。

  “这样看着我做什么?”他笑着问我。

  “宋易,我想让你好好活着。”我走过去趴在他的腿上,小声的说。

  “我是一个没有用的人,对社会也做不出什么样的贡献。而且医生的话你也听见了,做这个治疗好疼的,要打针,还要剃光头发。最主要我不想吃药,苦。”

  他说。

  “我最怕苦了。”

  他第一次冲我用那样柔软的语气说话,却是要我放弃他的生命。

  我就那样趴在他的腿上听他跟沃絮絮叨叨的说着。

  那是宋易第一次跟我说这么多的话。

  他跟我吐槽着他没有甜蜜的前半生,轻描淡写的说着他所有的经历,好像只是在谈论说着一个陌生人一样。

  中间甚至有的地方让我听到窒息,他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我不知道,我在没有遇到宋易之前,他究竟还能受到怎样的委屈。

  “我想让你活着,”我的声音带着哭腔。我紧紧的握着他的手,从来没有这么用力过。

  他听出来了。

  “你哭什么呀?”宋易轻声道。

  “求你,”我道:“你要治疗,宋易。我真得希望你活着。别说了,不喜欢的话就不要说……”

  我语无伦次,眼泪流进嘴角和脖子,表达都不清晰,手也在发抖。

  但是宋易明白。

  宋易替我抹着眼泪。只是我眼泪流的太凶,他还没擦干净就会有新的泪水顺着眼眶往下落,怎么也抹不干净。

  最后他只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说好。

   27:

  治疗真的好痛苦。

  这不只是宋易难过,还是对我的考验。

  我看着医生剃光了宋易的头发,看着他被推进了重病监护室。

  看着医生和护士给他打那种只要吃饭就会吐的针。明明什么都吃不下,却还要为了补充最基本的体力,硬往身体里面塞。

  吃了吐,吐了吃。

  看着他本来就很消瘦的身体变得更加消瘦,我第一次怀疑我做的决定。

  我是爱他的,我想让宋易活着。但是他真的好痛苦。

  如果我能替他承受该多好。

  因为答应了我,宋易很配合医生的治疗。每每宋易看着窗户外面的我,就会冲我露出一个笑容。

  他说他很好,让我别担心。

  可是他的笑容太牵强了,理由也是。

  怎么可能好,我都知道的。

  不可能好了啊。

  离开医院之后,我跑回了家。

  我疯狂的摔碎了家里的所有东西,随后趴在沙发上痛哭。

  我感觉我好像快要失去宋易了。

  我知道宋易早晚会离开,我知道的,我早就知道的。

  我根本救不了他。

   28:

  我去找了医生,告诉他我们不治疗了。

  医生似乎早就料到我会来找他说。

  他什么都明白。

  他什么也没有问,只是默默的帮我弄了出院手续。告诉了我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项。

  我很认真的记下了医生说的所有的东西,随后走进了病房,看到宋易。

  宋易多聪明,他早就猜到了吧。

  带宋易离开医院的下午,宋易看上去很高兴。

  他对着我笑了好久,说了很多的话,还拿出手机想要拍照片。

  我很不要脸的挤进了他的手机框内,和他十指紧扣的拍了很多很多的合照。

  “你看我们两个现在这个样子,走在街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我儿子呢。”宋易看着两个人的合照,调笑道。

  我知道他在跟我开玩笑,但是我的心很难受,我根本听不得这样的玩笑。

  “谁要是问,那我会直接告诉他们,我是你的男朋友。是未来跟你结婚过一辈子的男人。”我说。

  我看到宋易的眼眶在一瞬间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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