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长卿呼吸徒然沉促了一瞬，覆于虞棠手上的手收紧，双眼于黑暗中忽然睁开，直直对上她闪着诡异红光的眼眸。
虞棠迎着徐长卿的目光，眼中的笑意愈深，看起来颇为愉悦，灵气于指尖聚集，手掌轻轻一推，他便如轻飘飘的树叶倒退数十步，猝不及防撞到身后的树上，单膝跪地。
“唔……”
徐长卿下意识扶上自己闷痛的胸口，抬眸看去，将虞棠身后的虚影尽收眼底，瞳孔微缩。
他虽然在今晚得知了虞棠是妖精的事情，但没有亲眼所见心中一直抱有幻想，说不定是他听错了呢。
在亲眼目睹的那一刻，他知道幻想终究成空，虞棠真的是妖。
一时间，他失魂落魄。
虞棠站在夜色中，眼眸中的红愈发深，好似要滴出血来，涌出的妖气将她整个人包裹其中，黑色的纹路从衣领口朝脖颈处蔓延，不过一息就爬上了左侧脸，最终定格于脸上。
脸上诡异的妖纹和身后肆意摇曳的狐尾相互呼应，浓稠的黑雾围绕在她周边，犹如恶鬼降临人间。
像一幅光陆迷离而又诡异艳丽的画。
怪诞又妖异。
虞棠缓缓仰头深吸一口气，猩红的眼眸环顾四周，最终定格在徐长卿身上，顿了顿。
她迎着徐长卿的目光笑得肆意而又畅快，灵气不知何时聚于指尖，一个转动，人便从几米外出现在他面前。
虞棠注意到徐长卿眼中的变化，缓缓倾身靠近，莹玉的指尖捧起他的脸，调情似地在他脸侧游移轻抚，目光温柔多情，语气似情人呢喃。
“多么漂亮的一双眼睛，痴情，欢喜，难过皆有之，要是能把它挖出来，永远收藏该有多好。”
话落，她大抵觉得这个主意妙极了，眼里是止不住的兴奋，唇间溢出低沉的笑。
同时指尖灵光闪过，修得圆润的指甲瞬间长长变得尖锐，在徐长卿眼眶旁毫不犹豫扣了扣，直到猩红的血流出。
她看到指尖上染着的红色，猩红的眸子闪了闪，心中的烦躁被安抚，指甲瞬间缩了回去。
虞棠做完这一切，静等徐长卿的反应。
然而徐长卿的脸上却不见她预想中的痛苦害怕，相当平静，只有在刚刚脸上刺痛时皱了下眉。
徐长卿看着面前容貌愈发妖艳勾人的虞棠，回想起刚刚看到的一幕，知道现在就是妖化后的虞棠了。
徐长卿从小在蜀山长大，不知道见过了多少妖，又怎么会害怕妖化后的虞棠呢。
只是……
虞棠等了又等，见徐长卿还是没什么反应，无趣地收回手，打算离开。
徐长卿却一把握住她将要收回的手，思忖一瞬，看向她的目光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你可曾乱杀过无辜？”
虞棠本想讥讽一句又或者敷衍了事，但迎着他的目光，到嘴边的话突然变了变，“从未。”
徐长卿:“安宁村那些村民可是你所杀。”
虞棠:“不是。”
一些凡人还不至于她亲自出手。
徐长卿:“你可曾吸过其他人的精气？”
虞棠:“没有。”
他当精气是那么好吸的吗？非自愿的吸食，只会增加她的业果，只有那些小妖才会做这种不利己的事。
徐长卿极为满意，他突然又想到什么，再次开口，“高兄可曾看过你妖化的样子？”
虞棠闻言颇为诧异地看了徐长卿一眼，冷哼一声，“无聊。”
她在徐长卿逐渐放光芒的眼眸里，几乎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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