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炎盯着手里的这份由自己亲自拟的蛮横不讲理的协议,不知要怎么给苏尘卿看。
长时间的监禁已经让苏尘卿的身体日渐虚弱。
苏尘卿平时跟秦炎*爱时都忍不住呕吐,吃的东西也不多,只有秦炎拿苏家做威胁逼迫他才会咽下些食物,这个以前温润如玉,对待任何人都好得让人挑不出毛病的人此时却被自己将尊严践踏,肆无忌惮的用最恶劣的手段对待,秦炎最终还是正视了自己的所作所为。
他无法否认,无论他怎么对待苏尘卿,怎么强迫他说出一句违心的“喜欢秦炎”,苏尘卿都永远是苏尘卿,他不会真正的喜欢秦炎,甚至只会越来越恨他。
他无法否认。
但是如果要放弃苏尘卿,这也是不可能的。
所以他愿意放苏尘卿离开,在他看得见的范围内,用苏家牵制着苏尘卿,让他一辈子都无法摆脱自己。
即使苏尘卿依然会恨秦炎。
苏父苏母在医院见到自己的儿子时,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苏尘卿满身的青紫交加,眼神空洞,虚弱得好像马上就会消逝,苏母叫了苏尘卿好几声他才缓缓地转过头惊恐的看着苏母,眼神里充斥着绝望的恐惧,一滴泪从眼角滑进发根。
苏尘卿嘴里呢喃着什么,苏母贴近了耳朵才听清了他在说什么。
“我要......杀了秦炎......”
看着自己的儿子变成这样,苏父苏母心里仿佛有千根针在扎一般的疼,对秦炎的恨更加深重。
一时间想直接杀了秦炎为自己受委屈的儿子泄愤。
陆之维不敢相信眼前病床上躺着的人会是以前那个风度翩翩,对任何人都极好的苏尘卿。
他不知道苏尘卿在这一个多月内究竟经历了些什么,脑海中不断地浮现出秦炎怎么对待苏尘卿的场景,但每一个都不会是什么“昔日友人重归于好”的美好景象。
苏尘卿变了。
从医院回来之后他变得沉默寡言,虽然对别人依旧温和,但陆之维就是能感觉到苏尘卿周身的气质变得冷冽了很多,在商场上做事也更加狠辣果断,与秦炎的做法相差无几。
只是这些仅限私底下。
陆之维原以为秦炎与苏尘卿不会再有任何会面的机会,可当陆之维看见他们俩戴着口罩十指相扣的走在商场地下停车场时,心中划过阵阵的绞痛。
因为他看见了苏尘卿眼中不加掩饰的恨意和秦炎温和讨好的笑容,形成了鲜明讽刺的对比。
十指相扣在别人眼里确实是恩爱非常的表现。
原来苏尘卿没有真正的摆脱秦炎,秦炎只是换了一个地方对他进行变相的监禁。
也许他是用了苏家作为要挟或是别的什么,他们依旧纠缠不休。
苏尘卿肯定很痛苦吧?
陆之维没有去询问苏尘卿原因,那只会给本就处境不堪的他增添无所适从,何况陆之维自己也是在水火中。
顾域打电话来的时候,陆之维刚好洗完澡出来,看到来电显示时身上都凉了几度。
陆之维接通电话没有开口。
“喂?”顾域的声音通过手机传送到陆之维的耳边,温和得好像带了点温度,让他产生了些许茫然。
他还没想好要怎么和这个只见过四次面的人相处,顾域喜欢他,所以要住在一起是为了......
陆之维想到了些什么,喉咙里产生了些想要干呕的冲动,心理不适已经开始了。
顾域在他眼里就是一个虚伪的伪君子,对付人的手段也是不一般的,和这样的人相处只会让陆之维感到疲累和压力,瞬间就想挂掉这个电话不履行约定,可他压下了想要这么做的冲动。
没听见陆之维的回应,顾域也不生气,缓缓地开口道:“之维,你不能毁约。”
陆之维没有张口,只是冷冷的“嗯”了一声,拿着擦头发的毛巾走向书桌坐下。
他听见顾域轻笑了一声,“那你什么时候来,需要我去接你吗?”
“可以再给我一点时间吗?”
“一点时间是指多久?一周?还是一个月?”顾域的语气算不上好,至少是有些生气了,“我只能再等你三天,三天一过我就只好亲自去苏家接你了。”
陆之维嘴唇抿了抿,没什么表情的答应了。
待挂了电话,他一把将书桌上的东西都扫到了地上,发出了很大的声响,他用力的扶住桌子的边沿,努力压制住眼底的怒火。
“之维,发生什么事了吗?”苏母担忧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没事,东西掉了。”
“哦,那你早点休息吧。”
“好的。”
第二天清晨陆之维早早的就起来了,实际上是一晚上没睡着,看见所有人都在餐桌前,苏父拿着一份报纸认真的阅读,陆之维多余的看了苏尘卿两眼,他依旧是淡淡的,好像失去了温柔的滤镜。
陆之维过去坐下,轻轻地叫了他们,一家人开始无声的吃起了早餐。
“先生......”陆之维突兀的声音响起,所有人都看向了他。
“怎么了?”
苏承州反应过来他叫的是自己,疑惑的看着他。
“我想搬出去住,已经找好了房子......”
“不可能!”没等陆之维说完,苏承州的声音直接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
苏母和苏尘卿也不敢置信,尤其苏母“之维,搬出去住是什么意思?”
家里才经历了苏尘卿的事情还没完全缓过来,现在陆之维又突然说要搬出去住,一家人都难以接受。
“我想了很久,还是不适应跟你们相处,搬出去是深思熟虑的选择,只是平时上学,周末还回来。”陆之维全程漠然的说完这些话,丝毫没有在乎说出的话是否会伤了他们的心。
“你还在上学,平时得有人在身边照顾。”
苏承州决然的拒绝了陆之维,态度明确。
“我以前也是自己照顾自己的,很多年都过来了。”陆之维知道该说什么对自己有益,依旧冷淡坚决的坚持。
三人都楞住了。
原来他还是介意的,这么多年与陆之维亲情的缺失果然还是会让他与苏家淡了感情,这几个月来他都是在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原以为陆之维是性格上冷淡些,原来竟是对这个家从心底里就没有接受。
苏父压下心底的不忍,“不管你怎么想,搬出去都是不可能的。”
后来就这么不欢而散了,陆之维无奈,只好回了房间。
陆之维选择了绝食的方法逼迫他们同意,但苏承州始终没有动摇,就这么僵持了两天后陆之维晕倒了。
醒来后三个人都担心的在床边看着他,陆之维知道自己是时候对他们示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