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葡萄酒

我不止一次邀请过利波洛来孤儿院躲避几天风雨，因为他没有避寒的衣服，也没有足够过冬的食物……

比安可我想罗西夫人不会太介意的，只要你愿意帮她干点活，或者照料孩子们——

利波洛（嗓音粗哑）咳！咳、咳……小鬼，这是我的命……

比安可什么？你别犯傻了——

利波洛天冷，你也早点回去吧……

比安可那……上次的故事还没讲完呢，你和我一起回去！

利波洛我答应你，明天、明天你带着酒来找我，我会讲完那个故事……

其实压根就没有什么没讲完的故事，不过是我编造出来哄骗他回去的借口罢了。

冬天那么难熬，我怕……

比安可那我明天去哪找你？还是这里吗……

利波洛嗯……

利波洛谢谢你，小鬼。

利波洛还有，如果你找不到我，我是去那个我想去的地方了。

比安可你想去的地方？

我看到他眼角有晶莹的东西闪烁。

利波洛天堂。

利波洛如果找不到我，那说明我已经随主而去了。

比安可（点头）好，我知道了。

我走回去，却忍不住回头，大雪模糊了我的视线，模糊了那个孱弱的身影。

想起这段往事，我总会痛恨那时候我自己的愚蠢，比如我没看清他眼角那滴泪，比如我没察觉那些话是他的告别。

第二天我踏着厚厚的雪来找他，他不见了。我仔细看才发现他被掩埋在雪下了。

比安可喂，你醒醒，酒我带来了。

……

回应我的只有扑朔而落的雪花和此间漫长的沉默。

比安可你醒醒啊，再不醒我就把酒喝了……

我把他身上的雪拂去，发现他冷得可怕。

我以为他睡过去了，可在落雪里睡觉会很冷，于是我回去找罗西夫人，希望她能想想办法。

他死了，这是后来罗西夫人告诉我的。

罗西夫人（厉声）你手里的酒哪来的？

比安可我……

罗西夫人整天好的不学学坏的！

那天的巴掌很疼，但我没吭声。

我还不知道他为什么开始喜欢喝白葡萄酒了？

我也不知道他究竟见没见到主？

就像这瓶白葡萄酒再也送不出去一样，这些问题再也得不到答案了。

索菲娅希钦斯“发什么呆呢？门开了。”

被希钦斯推搡一把后，我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比安可（微笑）我有点困，可能睡太少了吧。

所以死亡是什么呢？

是离别，是天人两隔。

利波洛死在雪夜，他永远自由了。

我忽然觉得自己是多么幸运，如果我没有被罗西夫人发现，我可能就同样死在一个雪夜了。

而我现在，还能呼吸，还能感受世界万物，这已经是上帝赐予我的礼物了。

羽毛笔触在羊皮纸上，我只是愣愣地看着我的手指。

那冰冷僵硬的触感，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索菲娅希钦斯“快写，写完给我抄，等等还有天文课呢。”

夏洛特约克“啊？天文课！可可你论文借我一下！”

这两个家伙！

比安可（微笑）一个一个来，好吗？

比安可天文课论文在我包里，我等会找出来，但是你必须把知识点记下来之后，才能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