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了之后是放晴的日子,空气中都是新鲜的泥土的味道,沾着露水的青草被风吹过都带着水汽。宋亚轩这天和刘耀文没事干,呆在床上望着窗外发呆。
阿妈在那个雨天的晚上回来了,那时候他们并没有注意到,还是第二天清晨宋亚轩起的早,发现阿妈在后院的梧桐树下挖坑,她从洗衣篮里拿出那件红色碎花裙,将它叠好,埋下去盖上泥泞的土。像是在面对一个已经逝去的人一样,帮她体面的整理最后的仪容。
那抹红色被黑色泥土覆盖埋葬,画面很荒诞,宋亚轩像是看了一场怪奇的末日漫画。
阿妈自那之后就感觉变了一个人,但是宋亚轩并没有观察到具体是哪里变了,就感觉以前的阿妈不会存在了。
刘耀文坐在床边问宋亚轩“阿轩,你看见敏阿妈那个木梳了吗?我头发长了,一睡醒就是鸡窝我想梳一梳。”说完拿起床头桌子上面那一块镜子照了照。
“阿妈抽屉里有,你自己去拿。”
刘耀文起身去,迈着长腿就到了对门房间,进了屋子就到抽屉里翻找着。可是那三层抽屉都被刘耀文翻烂了,翻了一个遍他还是没找到那个木梳。
“阿轩,敏阿妈那个梳子长什么样啊?”
“就是上面刻着花纹的一个梳子。怎么了?你没找到?”宋亚轩冲着刘耀文那边说。
“根本就没有啊!你瞎说的吧。”刘耀文有点质疑。
宋亚轩一听就来气了,什么叫他瞎说,他下床趿拉着拖鞋就去另一个房间了。
宋亚轩跟刘耀文没好气的说了句“起开,我来。”
然后就上手找,结果还是一样,翻了一圈还是没找到。宋亚轩只好带着刘耀文去水龙头那里,用水压平了乱糟糟的头发。
弄完头发宋亚轩嘴里还小声嘀咕着些什么。
怎么会没有呢。那个木梳阿妈每天都会抚摸它,他亲眼看见过好几次,说起木梳确实最近没有看见阿妈把梳子拿出来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宋亚轩抿着嘴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自从葬衣之后,宋亚轩就再也没看见过那个梳子。他记得阿妈和他说过,那是那个男人送她的定情信物。
难道阿妈去见他了?现在没有其他的可能性,只能是这一个原因。阿妈放下了,不爱了。
可是她这一辈子爱对了吗?
那首《望春风》他仔细了解过,歌词主要写的就是少女思春的歌曲,根据考据来源西厢记里面的一句话“隔墙花影动,疑是玉人来。”
一些风吹草动就知道那个人就是你,我的意中人。
宋亚轩自顾自的想着,忘了身旁的刘耀文,等再次抬头的时候问了刘耀文一个问题。
“阿文,你说人这一辈子能爱上一个人就算极其幸运,如果你爱的人不值得呢?会是悲剧吗?”
刘耀文不知道宋亚轩在伤感些什么,但是这确实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很沉重。他皱着眉头思考着,窗外折射进来的光划过,他灵光一闪,抬头看着宋亚轩的黑眸,抬起胳膊一把拉过他的手说“你现在什么感觉?”
“人生极其复杂,如果能有一个心动的人就算爱错了也值得吧。我们在这里探讨爱的对错,可是我们现在真的理解什么是爱吗?我们才十几岁。”
“可是那梳子是他们的定情之物,我看见过阿妈无数次抚摸那把梳子。我知道她很在意那个男人,可是那把梳子不见了。阿妈会释怀吗?”
“原来你想不通的是这个啊。”刘耀文一脸恍然的样子。
刘耀文咽了一口唾沫,想了一会接着说“释不释怀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的敏阿妈割舍了,那就是已经释怀了。人间情事复杂,我们能做的好像就是在合适的时候相爱。爱是一辈子的事情,人不可能不会犯错,就算爱错了他们之间无悔无憾就行了。况且人生有的时候缺憾才完美。”
“我也亲眼看见我阿爸,临死之前在默默倒数着时间,等待着他们最初相识的那个日子,那个对他意义重大的日子,是他的忌日。他在离开的那天,嘴角都挂着笑意,阿爸是真的很爱她吧。不然为什么,就连阿爸去世那天的天气都和他们相遇的天气那么像,阿爸爱对了吗?好像并没有吧。阿爸是个情种,我也是。”
“阿轩,生命中不可多得的就是爱人,爱的对不对并没有那么片面。”
宋亚轩懂了刘耀文的意思,张口“我们的心意彼此相通,再者说其实就是一份爱,爱对了的爱。”
爱不片面爱不狭小,爱不分对错。只要够爱,就是爱对了。现阶段一知半解的人生,还没有到落叶归根的时候,说爱都太大了,说喜欢太俗。就像刘耀文说的,他们才十几岁,应该在合适的时候相爱。如果此刻是那个合适的时间,这样相处下去,怎么不算白头?
老人总是说人这一辈子要爱对人。
此刻的他们处在一个合适的时间,正在彼此相爱着,爱意不减。想一直陪伴对方一直到老,这个想法已经扎根并且根基会越来越深,像生命线一样蔓延。
宋亚轩靠在刘耀文的肩头,嘴巴贴着刘耀文的耳廓说“爱对了的人是你,我的挚爱。”刘耀文扭头浅浅的回给他了一个微笑,那笑容像是回首的春风轻飘又温暖。
他们相爱着,并且爱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