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石笑一下，脸上疲惫的神情消去些许，“闻姑娘别打趣我了，如今两派明争暗斗，走错一步，都是致命的错误。”
这些话没在闻昭妤心中留下什么印象，甚至在她身上发挥出了催眠的效果，开封果然不是什么好地方，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人到了开封，也是满嘴官话，好没意思。
“好好好，王大侠，那你同雷恨打完架总有时间吃个饭吧？”闻昭妤还是想看看苏梦枕的病到了哪一步，若是真的药石无效，她也不用蹚这浑水了。
王小石倒是决定得很爽快，闻昭妤索性直接向他说的“三合楼”走去，汴京繁华与湖北不同，街上人潮汹涌，却并不乱作一团，两侧铺面鳞次栉比，少了叫卖的零散摊贩，也没有当街表演的把戏。
只是街角路口，在不被人注意的地方，小乞丐依旧心满意足地吃着发馊的剩饭，这时候，若有人能施舍他们些窝头，只怕会得到最高的赞誉。
闻昭妤这样想着，就有人去做了。
四个中年轿夫抬着的大轿子在闻昭妤身后停了下来，女子手似春荑，拨开了遮窗的一小角，扔出了成块的银子。
这不是个小数目，饶是见惯了师父花钱大手大脚的闻昭妤也不禁侧目，那些小乞丐就更不用说了，个个争着抢着要将那银子拢在怀里，忘了谢谢女子的好意。
小插曲很快结束，抢到银子的乞丐朝包子铺飞去，引得路人阵阵骂声。
国家不幸英雄幸，可如今民生凋敝，天子脚下也有靠乞讨为生的穷苦人，英雄无出路，带兵打仗的大将军皆由权宦担任，若天子继续耽于书画，只怕国家危矣。
“客官可要什么菜？我们店里的五侯鯖、八百鲤、羊羹……”店里的伙计还在卖力推荐菜品，还在疑惑顾客怎么没有反应，却听他说：“先来三十碗饭。”
“三十碗？那要什么菜？”
“不要菜。”
闻昭妤向那怪人投去惊讶的眼光，小二也愣住了，几度欲开口又见他态度坚决，只能去盛饭给他。
闻昭妤许久没吃上正经的饭菜，便点了几道招牌，一边看怪人一碗一碗地往嘴里扒饭，一边细嚼慢咽，听说书人道江湖风云。
饭真的那么好吃吗？不见得，和闻昭妤往日吃的并无不同。
甚至看到他吃得那么起劲，那些米倒像进了闻昭妤的肚子，所以她还未怎么动筷就饱了。
说书人在帷幕后，影影绰绰的，看不真切，他且弹且唱，让人身在梦里。
“红袖刀,断惊风疾雨。快慢诀,揽六分江山。扁舟四海,神龙低首,骁然波澜惊。青衫磊落,童叟无欺,剑胆照无邪。生死十三限,血河应笑看。”
三合楼中推杯换盏，人声鼎沸，闻昭妤怀疑只有自己听见了说书人的声音，风雨依旧，天涯无改。
“王小石！”闻昭妤站在位置上招呼他，见他惊讶地瞪大双眼看那怪人吃饭，只好上前将他拉到座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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