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我静静地点头。
“有几个经过确认的新线索。岛田的死亡时间,推定在下午三点四十五分到四点十五分之间。”
“喔。”这实在不是女孩子会边吃蛋糕边闲聊的话题。“能够推断得那么详细吗?”
“嗯,因为有问到岛田生前最后目击者的证词。”
“呃,绫香——”我突然有个疑问:“你怎么会知道这种事情呢?”
“我有认识的人在警界工作。”绫香的回答就像大学生在解答小学算数一样简单。“碰到这种时候就很方便喔……回到主题吧,刚才提到岛田生前最后的目击者,就是西泽老师,以及其他几位老师。”
“你说西泽老师,是教美术的那个吗?”
“没错,岛田在三点四十分左右到办公室借用美术室的钥匙卡,当时负责办理的就是这位西泽老师。”
“办理?”
“就是说由西泽老师受理申请书然后把钥匙卡拿给岛田,而且申请书上面写着三点四十四分。”绫香补充说明。“然后,据说管理卡是收在校长室的保险箱里,而保险箱的钥匙……
当然,是由校长保管。”
“校长的不在场证明呢?”
“那天校长好像是到钏路去参加教育委员会的会议,而且据说保险箱的密码只有校长一个人知道,甚至钥匙还随身携带着。”
“可是那些都是校长自己的说辞吧?这种话,并没有经过证实。”
“说得没错。”绫香说完,吃了一口巧克力蛋糕。“消息本来就没有可靠的,现实世界里不会有百分之百真实的消息。要说不可靠的话,就连电脑纪录都有可能被窜改……不过,目前已经进入调查阶段,如果有窜改的纪录,很快就会发现了。”
“嗯,话虽如此……”的确,消息跟证词这种东西一定会受到主观意见的影响,所以是非常模棱两可的东西。“可是这么一来,思考事情的角度——”
“只保留可信度高的线索就可以了,所以管理卡的事情,姑且先搁着不管。”接着她又喝了一口咖啡。“除此之外比较重要的线索,就是岛田口袋里那张——果然确定就是美术室的钥匙卡,而杀害他的凶器是菜刀类的利刃,死因是大量出血,然后黑板上的字,果然也不是岛田所写的。如果电脑纪录可以相信的话,在我们之前最后借用美术室备份卡的,是一年C班的女学生朝仓幸乃,借用时间是今年的四月二日。而且美术室的固定玻璃窗,必须要使用特定的工具才能打开……差不多就是这些了。”
“凶手呢?”我说出口才发觉自己的问题很蠢。
“如果知道凶手的话,我们接下来的讨论也没有意义了吧。”绫香对愚笨的我说道。“当然,警察也考虑了各种可能的情况,啊……我来公布一下其中最离谱的吧?”
“啊,好。”
“我跟香取同学共谋的假设。”
“耶?”太扯了,真是误会、冤枉、栽赃。
“有一个说法是我们两个用备份卡入侵美术室杀害岛田喔。”
“什么嘛——”我不知所措。“这的确是最简单的解释,可是这么容易被逮到的杀人方法我才——”女服务生送来橘子汁,我立刻把话打住。
“我同意。”服务生离开后,绫香冷静地说:“而且这个说法并不成立,因为当时我跟你身上都没有可以藏起凶器的物品,再加上发现尸体后没多久,镜同学就出现了,所以也不可能把东西藏到别的地方。还有,这跟备份卡的时间纪录也会互相矛盾。”
“那——”我开始担心。“警察有发现这些漏洞吗?”
“当然,大人的思考比较周全,这么简单的道理是应该要想到的。而且这个共谋的假设,只是初步调查阶段的说法,现在已经排除了,请放心吧。”
“啊啊,真是的……”我把唯一自豪的头发拨到耳后,用吸管啜着橘子汁,奇怪的甜味,不太好喝,如果颜色再淡一点,搞不好还可以当作苹果汁来卖。“害我白担心一场。”
“不好意思。”
“啊,别这么说。不过我真的有点吓到,因为我的本性很神经质。”
“跟我一样呢。”
“绫香你也是吗?呃,这样说可能有点失礼,不过完全看不出来……”
“人不可貌相啊。”
真的是这样吗?我常常都觉得人类是凭外表决定一切的生物,先有了外表,再从心里产生配合外貌(也就是符合包装容器)的性格。以此类推,我应该是一副枯萎黯淡的外表吧。
“那么,绫香你有想到什么推论吗?”我为了阻止精神的低潮,就开口发问。
“有想到很多种,可是每一种都欠缺关键点。老实说,现阶段还是百思不得其解,有点尴尬。”绫香双眼看向天花板,是表示无奈的意思吗?
“关键还是在美术室的门锁,只要不使用钥匙卡,就不可能把门锁起来,反过来说……只要有钥匙卡,就什么都没问题了。”这是当然的。“读卡机似乎并不会纪录卡片插入的时间,如果有第二、第三张卡的话……”
“可是就只有一张而已。”
“没错,目前的情况是这样。”
对,不管是从美术室外面用十字弓杀人,或是用钓竿把卡放进尸体口袋,最后都一定要把门给锁上。带走凶器的诡计也不是没办法解释(虽然有点牵强),然而要找出不用备份卡就可以上锁的技巧,脑中又变成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