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之间,无忧大师已从苏软住的院子里出来。
他回过身,转头看向门口高挂着的“故园”二字,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他并不知道这对于沈南羌来说是福还是祸,可苏软的出现,让他第一次对于道有了新的理解。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人与人之间的冥冥联系,他们都是躲不过的。
远处,沈南羌向着故园走来:“大师。”
无忧停了步子,只留下了一句话,再次离开。
“这是施主自己的缘,理应自己去解才是,贫道只想让施主不要忘了本心才是。”
沈南羌本想说出的话此时说不出半分,对啊,他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思他才是最懂的那个人。
在当初为她选择故园的时候,就希望那个爱哭的丫头能活下来,安稳的活下去,他是有能力庇护她一生,可她撅的很呢。
“呵,当真是闲得慌,浪费了时间。”
沈南羌自嘲似的笑了笑,想不到高高在上的沈章印也有了算错的时候。
苏软正靠在床榻上,她很晕,被一个和尚往自己手里塞了一个竹签筒,晕晕乎乎的胡乱摇了两下,签子的落地声音让她回忆起了从前。
从前爸爸妈妈还在的时候……
窗外,微风拂过,吹进苏软的房间里,带来院子中的荷花香,萦绕在少女的鼻翼间,打开她的心房。
苏软再次醒来时,只看见了桌子上的一张纸条,上面赫然写着四个大字。
“落地生根。”
她落的什么地要生的什么根,她自己现在还糊涂着呢,怎么可能就这么安稳的住下去。
她有属于自己的家庭,有着爱自己的父母,有朋友,还有一个自己喜欢了好久却没有告白的男孩,她本就不属于这个时代,她为什么要落地生根。
她是一个异乡人,在这场旅途中势必在这个地方不可久留。
“吱嘎”
门外的婢子推门而进,端了冰水来换苏软额头上的面巾。
冰冷的帕子此时已经被她的体温染成热的了。
婢子动作麻利,可苏软还在疑惑,不禁出声问道:“昨天那个人呢?”
婢子将换好的帕子放在苏软的额头上,退后一步躬身回答:“回主子,铃铛心生不轨,昨日被掌印当初处置了。”
处置……
这两个人字说得多么轻巧啊。
苏软无力的靠在床榻上,双目无神,一直盯着房顶。
婢子没有说话,换了帕子就离开,留下苏软一个人。
她在想,自己是不是有那么一天犯了错,也会从别人口中轻巧的说出被处置了。
沈南羌是宦官不错,他身后赶着巴结他的人太多了,总有那么一天她会被这吃人的社会折磨致死。
可这并不是她想要的。
“苏软。”沈南羌的声音隔着一道门的阻挡传进苏软的耳朵里,声音清冽,却又不由得让人安心。
苏软看向那并未锁着的门,声音虚弱:“进来吧,门没有锁。”
她不知道的是,沈南羌从未主动踏进过女子的房间,除了宫里的主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