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羌刚说完,就看着苏软走进来。
苏软抿着唇,没有说话,进来了也只是站在一边,若不是身上亮丽的蓝色,当真是没有什么存在感。
“上菜。”沈南羌摆了摆手,吩咐道。
底下婢子的速度很快,呼吸间的功夫一大桌子菜就已经摆好,苏软眼里露出惊讶的神色,瞳孔微微睁着。
她不是不知道他们生活的浪费,而是第一次亲眼见着,总归是和教科书里教的那些是有差距的。
沈南羌看着苏软那没见识的样,心情也顺畅了几分,他倒是没有发现,原来逗小姑娘玩也是一大乐事。
“长青留着,其他人退下。”
沈南羌说完这话,指了指自己对面的椅子,示意她坐下。苏软犹豫了一下,抬步上前,理了理自己的衣裙,坐下。
“刚才进房间听见了?”沈南羌慵懒的看着眼前的苏软,眼底带着笑。
像是运筹帷幄的猎人,伺机而动。
苏软点了点头,说出话的声音就和她的人一样,软软的:“听见了。”
拨动佛珠的手指蓦然用力,珠子与珠子的碰撞声在房间里清晰明了。
“知道我的身份了?”
沈南羌从不避讳自己的身份,他本就是一条在宫里苟且偷生的人,可眼前的这姑娘从昨晚到现在,似乎还没有搞清楚情况,并不知道他是谁。
苏软当然明白他生气了,她不是傻,只是不想说话。
可现在,她说还是不说?
就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沈南羌放柔了嗓音:“没事,说吧。”
苏软看了他一眼,回想起刚刚屋外婢子们的话。
“第一次见掌印屋子里有女人啊。”
“可不是,先前礼部那位给掌印送来的人头晚还没过,就……哎,真是可惜了。”
“嘘,少说点吧。”
“不知道昨晚那位姑娘怎么了,但那姑娘真厉害,起码活了一个晚上了。”
苏软不知道她们在感慨什么,话里话外她就听见了两个词。
掌印。
幸运。
她会是那个幸运的人吗,如果真的幸运,她怎么会来到这个地方?
她不懂,也不想懂,但她想活下去。
安稳的活下去。
“掌印。”女孩顿了顿,又说了一句:“很厉害。”
“嗯?”沈南羌听见这个词很惊奇,他这个位置坐的久了,现在听到的话可不是什么好话。
宫里的人私底下骂他丑太监,朝堂上的官员们骂他没了根儿的,看见自己就像是看见了瘟神,都绕着远远的走了。
可第一次有人夸他。
当然,苏软说得是真话,并不是虚情假意。她明白封建社会里权势的压迫,多少人为此丧命。
可眼前的人不仅仅是活了下来,还是掌印。
相当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她不傻,自然是懂得的。
“我说的是真的,真的很厉害。”
女孩脸上淡淡的笑让沈南羌晃了眼。
真是……
活了这么长时间了,第一次遇见这种人。
长青听着姑娘的话,心底下更是赞同,师傅这一路走来,真的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