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母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张慢慢,仿佛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她摇着头,声音里带着几分颤抖:“你这是胡说八道!我的那些儿子,个个都是孝顺的,怎么可能会像你说的那样?你无非是想看我家破人亡罢了。你这个心肠歹毒的老太婆,怎么就不怕遭天谴呢?”
随着四周聚集的人群越来越多,李父的脸色愈发阴沉。“我们作为父母,难道对自己的孩子还不了解吗?用得着你这外人来提醒我们?别在这儿胡言乱语了,快把老三一家叫出来。他们无缘无故地与我们分家,如今连田地都卖掉了。我们这些世代务农的人,离开了土地还能依靠什么生存呢?若真如你所说,我早该一命呜呼了。”
张慢慢直言不讳:“渊深和梅香虽与你们分家,却并未索求任何财物。你们这话听起来,仿佛他们占了多大便宜似的。至于为何非得变卖家产,难道你们至今仍不明白其中缘由?只因你们侮辱了读书人,若真想讨回公道,我倒是可以让夫君与儿郎们陪同前往县衙,不过届时你们恐怕要面对牢狱之灾了。”
“啊……啊啊,这个……”李父李母闻言,脸色骤变,所有的念头瞬间烟消云散。
毕竟在他们这个年纪,若真要身陷囹圄,几年光阴足以让他们余生无望。
更何况,一旦戴上罪犯的标签,往日里那些熟悉的笑脸、轻松的闲谈都将化为泡影。
村民们避之唯恐不及,又有谁愿意与一个曾入狱的人为伍呢?
张慢慢一见李父李母面露犹豫之色,便知机地抓住时机,温言劝说道:“依我看,咱们都上了年纪,总得为将来打算打算。幸好我那些儿子们个个孝顺,我和山哥根本不必为此操心。
每个月他们都会给我们一些零花钱,生活过得挺滋润的。倒是你们口中那些所谓的孝顺儿子,从未听您提起过他们的种种好处,只是一味地说他们很好。不知实际情况又是如何呢?”
李父李母闻言,心头仿佛被重锤敲击,一片茫然。张慢慢的话如同锋利的刀片,割开了他们心中那层虚幻的美好。
他们努力回想,却找不出一丝儿子们真正孝顺的痕迹。他们那些所谓的孝顺,不过是一句句动听的空话;即便是重要的节日或自己的生日,也只换来几句甜言,再无其他。
难道他们那些儿子们真的如此不孝?李父李母想到这里,他们只觉眼前一阵昏暗。
他们为这些孩子倾尽了毕生心血,换来的却是这般冷漠。如今细细回想,竟连孩子们在镇上的居所都无从知晓,每次相见只能在那家熟悉的小面摊匆匆一聚。
李母整个人失去了支撑,身体微微摇晃。自她和李父入狱前后,他们便再没见过其他几个儿子,唯有老三一直陪伴左右。
但是她对老三的偏见却根深蒂固,那是因为在生他的时候,他们家中一贫如洗,连一口饭都难以填饱肚子。而李父又被抓去服苦役,更是让她的内心充满了无尽的痛苦与绝望。
她所有这些负面情绪最终都化作了对老三的不满与怨恨,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份情感逐渐加深,直至今日,她对老三的厌恶已成了一种本能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