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李母狂乱地拍打着房门,每一下都重重地落在木门上,发出“啪啪”的声响,仿佛下一刻整个门便会轰然倒塌。
李渊深环紧怀中的贺梅香与女儿李草草,心中涌起无尽的愧疚与坚定。他低沉而有力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内回荡:“都是我的错,让你们跟着我受了这么多苦,吃了这么多罪。但我发誓,一定会让你们过上好日子。”
“阿深,以往你总说要我们忍耐,唯独今天,你承诺会给我们带来幸福的生活。我与女儿都选择无条件地信任你。”贺梅香的声音微微颤抖,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
此时,李渊深才惊觉贺梅香浑身散发着不正常的热度。
当他的目光落在她单薄的身躯上时,泪水不由自主地滑落——只见那破旧的外衣之下,竟只穿着一件夏日的轻衫,如此单薄如何抵御严寒?他急忙翻找屋内的衣柜,然而,里面空荡荡的,连一件御寒的冬衣也未曾找到。
“梅香,为何屋里一件冬衣也不见了?我们前几年的冬衣……”李渊深话说到一半便停住了,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月前的情景。
那时,李母以重制冬衣为由,将他们房中的所有冬衣尽数收走。如今时隔一月,不仅不见新衣归来,甚至连旧衣也踪影全无。
他联想到前几日见到的大哥、二哥以及四弟、五弟、六弟他们身上那崭新的冬装,李渊深心中顿时明了——原来那些衣物,竟是出自他们一家三口的冬衣所改。
“都是我害了你们,梅香。早知今日,当初便不该将你迎进家门。”李渊深的声音颤抖着,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自古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这一刻,他心中的悲痛倾泻而尽。多年来,他始终顺从李父李母之命,未曾有过半分违逆,然而到头来却一无所有,甚至连那些本属于他的东西也被尽数剥夺。
此刻的他根本无法外出向大伯与大伯娘借取保暖衣物。因为李母见他们一直呆在房间里面不出来,一时气愤之下竟从外头用锁将门牢牢锁住。
这间屋子不仅没有窗户可供通风,仅有的一个开口也只是屋顶上的一处小洞。此时,贺梅香体内的温度正急剧攀升,一旁的李草草亦受到影响,体温随之升高,二人皆陷入高热之中。
村长、族长及里正陪同着张慢慢与贺山一行人来到李渊深家门前时,便听见李渊深焦急的呼喊声自院内传出:“娘,求您了,快放了她们吧!就关我一个吧!梅花母女都发起了高烧,若不尽快请大夫诊治,她们恐怕会撑不住的。这一切都是我的过失,请不要因此连累她们啊!”
当村长、族长与里正见到张慢慢和贺山二人面色骤变,满腔怒火之时,三人便毫不犹豫地步入屋内,迅速将坐在椅上的李父拽了出来。
族长率先发话,语气中难掩愤慨:“李汉,你瞧瞧你家那位都干了些什么!哪家的亲家会如此行事?如今人家找上门来,先把你三儿子一家放出来才是正理。人都烧成那样了,还不准请大夫,你这做爷爷的,心肠怎的这般硬?本以为你不在家,没想竟躲在屋里,就算生的是女孩儿,也不能视如草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