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午后,傅府,嵩安堂
傅愉欢被母亲和祖母抱在怀里逗弄着。
老夫人拿起一只同花布老虎在孙女儿眼前晃来晃去,旁边的下人配合着她的动作做着“呜呜”的老虎叫,逗的愉欢咯咯直笑。
杨氏焦急地望着门外,像是在等着什么人。
“静元,你看欢儿笑得,多可爱啊。”老夫人被愉欢的笑容弄得心都化了,转向儿媳说道。“静元?”
老夫人连叫两遍,杨静元仍然扭头望着窗外,似是没听见婆婆的呼唤。
旁边的婢女怕老夫人生气,连忙趴在杨静元耳边唤道:“夫人 老夫人叫您。”
杨静元猛地惊醒,赶紧站起身来请罪:“媳妇不孝,还望母亲宽恕。”一旁的婢女帮着自家夫人说话:“府中事务繁忙,夫人最近处理事情完了,晚上歇的也耽搁了,还望老夫人赎罪。”
老夫人见儿媳主仆惊慌失措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打趣道:“罢了罢了,这府中事多,难为你辛苦。不过啊,刚才你那样子,肯定是想夫君想得紧了。”
“是啊,这些日子总听着夫人时不时念叨大人,就连平时给下人们裁剪衣服也总是提起大人在云南打仗衣物会不会不够,想着寄些去呢!夫人啊,可比老太太还想着大人呢。”老太太身边的赖妈妈顺着老太太的话,笑着说。
杨氏一听,顿时红了脸:“母亲哪里话…”
正说着,门外的小厮慌忙跑进来报信:“老夫人,少夫人,大人回来了!”
闻言,杨氏和老夫人都赶忙站了起来,向门外望去。
只见傅乾大步走了进来, 解下披风。旁边的婢女连忙从他手中接过披风,退了下去。
傅乾面对母亲,跪了下来,深深拜了三拜:“娘,我回来了。”
“我的儿,乾儿!乾儿!”老夫人快步冲出上前,拉着傅乾的手:“我的儿,你可算回来了…”
傅乾连忙伸手扶住母亲:“母亲!”随即招呼下人们道:“还不快扶老夫人坐下。”
老夫人坐在椅子上,望着跪在下首的儿子,眼含热泪道:“一走三年,你可算是回来啦,儿啊。”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母亲您别难过,傅乾这不回来了吗?”杨氏在一旁轻生安慰道。
一听到儿媳安慰,老夫人更是老泪纵横,略带责备道:“你一走,就丢下妻儿不管。可怜她一个人大着肚子,还要管着灵哥儿,秋哥儿两兄弟。生产时,险些难产而亡。”
傅恒抬起头,心疼地望着妻子。杨氏羞涩地避开丈夫的目光,红了脸,低下头对身边的婢女吩咐道:“快把欢儿抱过来给大人看看。”
傅愉欢被人包在襁褓里,见到了自己的父亲,忠勇公傅乾。
这场仗打了足足有三年,傅乾回府时,黑了,瘦了,不到三十的人竟生出许多白发。
沙场磨砺了他的容颜,年轻俊朗的脸上显出几分沧桑,好似一壶美酒,越陈越香。
“欢儿?”傅乾轻轻换道。
愉欢扭过头,对上父亲带笑的眼。
傅乾讶异道:“才一个月大,就能听懂人话了。”
杨氏笑得柳眉弯弯,甜蜜地说:“堂堂忠勇公女儿,能不聪明?”旁边的下人们忍着笑 不敢笑出声来。
傅乾红了脸,扭过头去,对母亲道:“儿子还要入宫面圣,不能多待,晚上回来一定和母亲好好聊聊。”
老夫人望着这夫妻和睦的样子,笑着点头允了,嘱咐道:“你早些回来,等灵儿秋儿下学,咱们一定要敞开大门,风风光光地办一场庆功宴。”
傅乾点头,望了妻子一眼,走出嵩安堂。
晚上,嵩安堂
傅乾和杨氏与老夫人,老太爷齐聚嵩安堂,身边还跟着两位公子。
以及傅乾的妾室,二公子之母,怀着双胎的周姨娘。
老太爷正在考问两位小少爷的武艺学问,二小少爷虽为庶子,却聪明活泼,对答如流,师傅教的武学招数更是打的行云流水,不仅深得老太爷欢心,就连一向遵循嫡庶尊卑的老太太都喜欢的紧。
灵哥儿虽然学问尚可,却体弱,武学比不上弟弟。而且性子内向胆小,不怎么与父亲祖父母亲近。
杨氏看着周氏显怀的肚子,心里免不了一酸。
周氏看着自己儿子如此得老太爷老太太欢心,高兴极了。可又担心自己儿子压过嫡子一头,日子不好过,连忙陪着笑脸对杨氏说道:“灵哥儿如此聪慧,小小姐又将六岁后入宫伴读。这可是天大的荣耀,妹妹真是为您高兴。”
杨氏还未说话,老太爷接过话头:“杨氏作为正妻,自是极好的。你作为妾室,应该好好地为傅乾多生几个孩子才是。”
“是”周氏撇了杨氏发青的脸,蹲身回道。
被乳母包在怀里的愉欢被老太太用拨浪鼓逗得咯咯笑着。
傅乾看着女儿的笑脸,心里一阵温暖,却又不免失望。
杨氏看着丈夫失望的眼神,心里更是难过。
人人都盼着她这一胎是个儿子,没想到是个女儿。
如今她的地位更是被周氏的双胎动摇。
正当她低头垂泪之时,门外有人来报:“大奶奶二奶奶等人来了。”
杨氏忙抹了眼泪,笑着站起身来对公婆说:“父亲母亲,这人都来了,咱们的庆功宴也该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