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帮我好嘛?”
就在元凌霄充分发挥不要脸以及无差别摄魂怪攻击这项技能点时,楚惟季的防御点已经击溃了大半,就在他由于怎么个帮忙法,这人又会怎么坑害他时,元凌霄“嗷呜”地一声蹲在了地上。
眼瞅着这人就要以地为席滚上一圈,两只狗爪在他裤腿上挠来挠去。
“你跟谁撒娇呢?”楚惟季眼角抽搐N秒,看着这个200多月大的宝宝,眼神要多无奈有多无奈。
“我……真的好疼……”
看着元凌霄嘶哑的语气不死作假,楚惟季突然想起之前她发病的样子,神情从轻松转为凝重起来,当机立断把闹腾个不休的她抱起来,连忙取车出来,将她塞了进去。
“去哪?”
“你说去哪?”
“嗷,我不去医院!”MD,医院带给她的创伤应激反应太大了,元凌霄有一种要去了医院就好不起来了的感觉,明明前一刻还做好要好好搞事业的准备的,怎么能再去医院葬送了自己,眼前这个人不消说肯定会帮助医院变相囚禁她的,nnnd,有没有考虑过她的PTSD呀,喂!
“听话!”
一个眼神就让她不再发作,为毛他一动不动不跟她嘻嘻哈哈后的认真的眼神怎么这么令人害怕……
元凌霄准备先安分一阵子,不跟他硬刚。
将车停在医院的停车场,离医院大门还有一段距离,楚惟季递给她一把伞,单脚屈地蹲下来,双手示意她趴上来。
虽然知道这样折腾人,何况这人也是从小养尊处优的偏偏少爷,但元凌霄还是毫不客气地让他背着,一副二世祖高高在上的嘴脸。
哼,谁叫他非要将她扭送医院的!
由于她的病不能见光,她撑开了他刚刚递给她的那把伞,故作仁慈地给他稍微遮了下,看来立夏过后的阳光不是一般地毒,往常白皙水透的肌肤都渗出点点汗意。
楚惟季额头的汗,多半是被她急出来的,跟她这种蛮不讲理的人沟通简直比他以往遇到所有的老教授音乐人都累,之前元凌霄就问过他怎么这么有耐心,他嗔了她一眼,慢悠悠回答他只是对老年人比较有耐心,果然那个娇滴滴的大小姐不乐意了,轮着好逸恶劳毫无威慑力的拳头就要使过来。
他不费吹灰之力地躲开这攻势,但笑不语。
他想他也只是面对她才有这种被气死也好好脾气的潜能,旁人哪里会看到他这面。
元凌霄玩着这把小阳伞低垂下来的穗子,突然一怔:怎么回事,这把伞竟然有点眼熟……
她把伞柄扭到面前,果然有一行刻字:常春藤联谊赠。
啊这,这不是几年前她参加几个学院联谊会比赛送的吗?
他竟然,还留着啊……
往日的记忆排山倒海地倾轧过来,原来,她也不曾忘记,只是不愿去想。
那一天她收到常春藤联合学院发来的邀请函,众所周知,像他们这种漂洋过海来到异国他乡的人总是对这种联谊会充满着好奇和憧憬的,或许是离家太久了,想家的情感催动她想去联谊会看看,毕竟人生四大喜事不就有一条他乡遇故知吗,经历相似来历相同的人聚在一起总会有一种幽微的慰藉,这种感情说不上来,仿佛就惺惺相惜也仿佛是同病相怜。
想去的心情再强烈,她也不动声色地瞒了下来。
众校联谊会,顾名思义,也是异性之间的交际圈,喝喝酒跳跳舞说不定就看对眼了,真正意义上实现各个洲际的联姻。
所以借她几百个胆子,也不敢跟当时的男朋友说这事。当时她可靠着他吃饭呢,这张长期饭票的存在,既有情绪价值有解决了温饱问题,况且,她找了一圈都没有比他还好看的饭票。这样的饭票,啊不,男朋友她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当然瞒的很好,只是她以为的。
从她这些天心神不灵,每次装作若无其事地点开那封映着常春藤校徽logo的邮件,他就大约知道了此事。
五年一届的联谊会学院高层怎么会不知道呢,是以他认为她没有瞒他的必要,简直是多此一举。
其实她好好跟他说这事他也不是不允许。
如果连信任都没有还谈什么恋爱?
眼瞅着日期将近,元凌霄还是定如老僧般吃饭,睡觉,上课,打游戏,该干啥干啥。
直到一天楚惟季晚上回来给她带了一件衣服。
“这不是我之前在Chanel定的裙子吗?”
“咦惹,你怎么会有这个,我记得我当时不是退了吗?“
楚惟季笑笑说:“是啊,也不知道是哪个偷偷摸摸定了好几个晚上,最后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地退掉,难道没听说过有中国的古话吗:“若要神不知,除非己莫为”?””’
被他不冷不热地涮了这么一遭,也不知这个掌握她生杀予夺大权的大魔头几分真几分假来着,是也元凌霄不敢随意应声,生怕一个不慎找了他的道,毕竟钓鱼执法也可以判刑的不是吗?
于是斟酌再三:“是的哈,这人真搞笑,可能是不想要了吧。阿季没想到短短几年你的中文水平越发的高,有道是:“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自从发现此人极高的语言天赋后,元凌霄每日做的便是好为人师,还煞有介事地嚷道,楚惟季教会她音乐,她也要教楚惟季中文,原本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只想着她每次学琴都那么艰难了,也想找点事情来磋磨一下他,简称“搞事情”。要知道中文是这个世界上最难学的一门语言,要是在她不正经的教学下能短时间学会,那她这个土生土长的中国人也就不用混了,但有句话,叫“人驾驭才能,天赋驾驭人”,这个人不仅短短数月学会了汉语,还能举一反三旁征博引创造性应用,甚至学识渊博涉猎了许多她都不知道的文学滥觞。除了“优美的的中国话”没说过,汉语水平可谓是能坐下与国际有名的汉语家华山论道。
楚惟季忍俊不禁,好笑地点破她:“想去联谊会直接说不好吗。”
还想装一下清高:“我哪个字哪个表情说了我想去? ”
楚老师一副“我还不懂你”的表情:“你确实句句不提联谊会,就差把心思挂在脸上了,养了这么久,你什么心思我还看不出来。去吧,我不管你。”
元凌霄收起方才还一脸不屑的嘴脸,嗷呜一声扑在了自家楚老师身上:“阿季,你可太好了。放心我一定会老老实实的,绝不给你丢人!‘’末了一把薅起入目数日的晚礼服,兴致勃勃试了起来,还补了一句:”早知道你这么好,我早跟你说就好了。”
楚惟季:“敢情你一直觉得我是个小气的人,女朋友正常交际都不让。”
“嗯哒,阿季最好了,又懂事又大度,之前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你的气量比王安石还大,他肚子只能撑船,你的肚子能冲浪呢!”
本以为这番好话能哄得人心花怒放,要知道平时除了要钱元凌霄一向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结果没成想这人下一句话便是:
“哦。但你最好还是收敛点,和那些omega保持一米开来的距离,要是让我知道了有哪个小贱人勾引你,我就把他们卖到窑子去!”
“天惹,你要不要那么残暴,注意你可是满腹春风的老师诶!”
‘’那好,要是被我发现你勾引了什么omega,我就把你拔下皮喂狗。”
“啊这,你还是把他们卖窑子去吧。”元凌霄缩缩脑袋,充分诠释了有点善良但不多的嘴脸,作为西游记骨灰级爱好者,她不由得想起师徒四人途径女儿国,唐僧对猪八戒的劝告:“不要大放情怀”!救命,难道从这么早开始,楚惟季就看清她身上的渣女体质了。
联谊会的那天,元凌霄穿着精心挑选的晚礼服像只扑棱蛾子一般兴致勃勃地钻进了礼堂。楚惟季仿佛送孩子上幼儿园的家长一般恋恋不舍惴惴不安地扶门而望。他怎么会相信了她的保证,他后悔了来得及不,那小混蛋什么时候说的话算过数……
经过难熬的黄昏夜半,楚惟季收好琴谱准备睡觉的时候,却破天荒地在12点之前看见了自家那不争气的家伙。
“这么早就回来了?白雪公主不参加和王子的舞会了?”
“嗯,你都长成这样了,叫我到哪里去找什么白马黑马王子?”知道这人打趣的意思,元凌霄顺着他毛摸。
显然是这句话摸对地方了,楚惟季傲娇的哼了一声:
“人长得不好看?”
元凌霄仔细回味了一下常春藤给她安排的外校对象,是一个哥伦比亚学艺术的金发omega,颇具少年感。好像还是混血,约莫十七八岁左右,淡金色琥珀的眸子,对她显露笑意的眉眼仿佛四月的春风吹过,不愧是搞艺术的,举手投足都这么优雅……
然而随着楚惟季的眸子郁色越来越深,元凌霄知道大事不好。连忙收起一副垂涎的嘴脸,正了正神色,不以为意:“我不喜欢他。不说他,以后即使有比你还好看的人,我也不会动心。”
楚惟季眸中微动,看来是错怪了她,情人之间是要多一些信任的,怪他不好。
担心太过,可能越是深爱越是害怕吧,害怕有一天她会离自己而去,害怕有一天她和别人比翼连枝……
后来在元凌霄厚脸皮地一阵哄下来,楚惟季心甘情愿接受了她的礼物,那把纪念会的金伞……当然就是给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把那天发生的事情一一道来,明知道对方对她一百个不放心加上这人面对她就没有的安全感,元凌霄还是想以后再提吧。
往事仿佛太上老君的观尘镜,越是身处其中越是看不分明,反而有朝一日离得远远的,竟什么都看得分明了,年少时光求学生涯的师生情,爱情,那苦涩中带着回甘的甜蜜,那不予人道的年少心事……
究竟是什么导致两人走到这一步了呢,元凌霄只觉得眩晕袭来,不欲多想。